宗主不想再解釋了,他已經給儲輕緣解釋過太多遍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終於變成了徹底絕望。
——因為這個人的基因缺陷,導致的「奉獻」變異已經讓自己崩潰,結果他還反過來指責自己。過去是自己一廂情願地把他當作唯一的族人,其實他根本就不是,從來都不是!
再次望向儲輕緣時,宗主的目光變得異常冷漠:「故土家園?你配提嗎?那是你的故土嗎?你有過家園嗎?」
他知道怎樣可以最深地刺痛儲輕緣。
果然,儲輕緣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你只是一個不知怎麼在戰俘營里苟合出來的孽種!!!」
……
幾秒鐘的寂靜後,儲輕緣腳下一軟,不自覺後撤幾步。
一直以來的隱約懷疑被宗主直接捅破,巨大的恐慌排山倒海襲來。
宗主眯起眼睛,觀察儲輕緣蒼白的臉孔、惶張的神情,一種說不出來的快感湧上心頭。
與之共生的一方如果想掙脫,他寧願將其毀掉也不願放過,就算只剩一副空殼,那也是他的所有物。
宗主走近儲輕緣,看著眼前沉浸在恐慌中、瑟瑟發抖的人,掐住他的下巴,湊近他唇邊。
然而剛剛觸碰到,儲輕緣就仿佛被毒蛇蟄了一般,瞬間爆發,猛一把推開對方。
宗主摸了摸嘴唇,步步緊逼:「這裡沒有磁場禁錮,你如果想殺了我,隨時可以。」
儲輕緣一直向後,倒退至牆角,卻沒有動手。
宗主目光微動,凝視著他:「我以前一直想不明白一個問題,你為什麼那麼執著於行醫救人?不計立場、不計報酬、救助苦難,真的只是因為夏令營時殺過太多無辜的人,想要贖罪嗎?」
儲輕緣愣住了,視線下意識閃避。
宗主逼近他面前,想要攬他入懷,再次被一把推開。
但儲輕緣仍然沒有動手傷人。
這次宗主沒再逼近,站在原地似笑非笑道:「後來看到你那樣跪舔馮琛,遭人背叛還能上趕著獻身,我終於想到了——表面上驕傲自負的儲杏林,其實骨子裡很自卑吧?行醫救人也是想討好世人吧?你以為做盡善事、成為別人眼中的聖人,他們就能接受你這個異類了,是嗎?」
宗主突然狂笑:「那是你沒脫光了給他們看!」
一瞬間,儲輕緣眼中迸發出金色光芒,腳下的地面爆裂開,強悍的壓迫感徑直逼向宗主,卻在宗主面前停下了。
宗主止住笑,望向儲輕緣:「我奉你為神明,你卻自輕自賤向那些螻蟻討好,你再怎麼努力討好,也改變不了世人的偏見,只能讓自己低到塵埃里。既然這樣……」
他喉頭滾動:「與其跪舔馮琛那個孬種懦夫,不如到我身下來,我不介意你不男不……」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他的脖子被一股無形力量勒住了,越勒越緊。
從剛剛起,宗主就一直故意刺激儲輕緣,挑戰他的底線,可真當儲輕緣動了手,宗主卻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萬箭穿心的痛。
他望著儲輕緣冷峻的眼神,痛楚漸漸化為滔天怨恨,吞噬掉心裡最後一點溫情。
大殿內,警報聲陡然大作,無數衛兵黑壓壓地圍上大殿,然後儲輕緣感到手上一空,神力消失了。
臆想的懸崖上,宗主終於伸手將儲輕緣推下了萬丈深淵。
「你真以為這裡沒有磁場禁錮?這裡是教宗總壇,每一處地方都是為你精心設計的。」宗主話裡帶著譏諷的笑意。
一群衛兵上前,將儲輕緣捆縛住,搜走他身上的短劍。
宗主擺擺手讓他們退下,然後騎到儲輕緣身上。
殿門緊閉。
殿外長階上,侍從們聽到殿內傳出杏林大人憤怒的嘶吼。那是個曾經高高在上,連宗主都拜倒在他腳下,奉其為神明的人啊
沒有人敢作聲,連竊竊私語都不敢。
濃重的血腥氣蔓延開,宗主停止了動作,用力掰開儲輕緣的下巴,血水順著他的嘴角流淌而出。
「你想死?」
宗主抬起身,看著身下之人空洞的雙眸,想到這雙眼睛在面對馮琛時是怎樣的迷離動情,內心怨毒愈發滋長。
儲輕緣的自殘沒能減輕宗主的恨意,卻牽制住了他的進一步侵犯。
夙願還沒有實現,儲輕緣的命對宗主來說仍然十分重要,他可以容忍一副空皮囊,但不能接受一具真屍體。
宗主凝視儲輕緣良久,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