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蹭暖氣的人?」江風夷笑道。
鄭伯勞也被她逗得發笑,他指向沙發一側,示意江風夷給他挪位置。沙發是單人座,勉強坐得下兩個人。鄭伯勞毫不介意似的擠著她。
「我是這裡的老闆。」他湊得很近,聞著她,像精怪在偷吸少年身上青春的陽氣。
「真的嗎?」江風夷眼睛發亮,天真地說,「我可以給你一些採訪的酬勞。」
「多少?」
「每個小時一百吧?我生活費沒多少。」
於是新聞系的李卉和鄭伯勞有了約定,每天早晨十點鐘在這間咖啡廳見面。為了讓她不再提心弔膽地偷溜進來,鄭伯勞叫秘書給她送了一張通行卡。
向上的電梯裡,張秘書問:「鄭總,這個女孩的來歷要不要查一下?」
張秘書懷疑她根本不是什麼新聞系大學生,而是某些無良報社的記者。這一類掉東西撿東西的橋段和鄭伯勞那句「我在哪裡見過你」一樣土得令人頭皮發麻。
鄭伯勞陰沉沉的:「你要查什麼?你是中情局的?有這個閒工夫,不如多讀幾本書。」
張秘書點頭,低聲說「明白了」。
張秘書心裡清楚得很,鄭伯勞心動了。叱吒商場多年,竟然還會陷進這種純情的把戲裡,張秘書不禁嗤之以鼻。他知道鄭伯勞不是故意忽略她有所圖謀的可能性,只是選擇信奉偉大的薛丁格——只要不查,她就不壞。
他唯一不理解的是鄭伯勞究竟為何心動,那女孩算不上聰慧,遑論那張在這座大樓里不算出眾的臉。
電梯鏡子映出他們的身影,一高一矮,鄭伯勞在他這個年紀保養得宜,但是被後頭西裝挺拔的年輕秘書一比,老態畢露。
鄭伯勞沒有看見秘書微妙的表情,他沉浸在自己的淒迷記憶中。
「gaby,你老家是哪裡的?」
「別叫我 gaby,我討厭這個名字。」
「那我叫你什麼?」
「叫我小江。」
江望第半跪在包廂的沙發上幫他捏肩膀,按頭。她討厭鄭伯勞頭皮上摩絲也掩蓋不住的油脂氣味,手指像插在一塊長滿雜草的泥塘里。
「你喜歡我嗎?」他坐起來。
她跪坐著向後仰,冷冰冰看他:「你喜歡我嗎?」
「喜歡。」鄭伯勞莽莽撞撞壓上江望第的身體,剛嚼過炸薯條的嘴在她臉上滑動,最後固定在她嘴上,想用硬而滑膩的舌頭撬開她牢牢閉緊的嘴。江望第感覺自己的嘴正在被一條泥鰍鑽,後背也要被軟沙發咬進去。
她五官擰成一團,雙手巴住他的頭往後推,推不動,滿嘴都是他嘴角發鹹的鹽粒。
她索性張開嘴,用力咬了他一口。他哆嗦一下,終於把臉從她臉上剝開。
「呸,你要是喜歡我,那天就不會找人灌我酒了。」她嘗到了他嘴巴複雜的味道,一陣酸水順著食道往上爬。
鄭伯勞撫摸她乳房的手停下來,他笑說:「你都知道了。」
「你喜歡我是因為我的外表嗎?」
「沒錯。」
「我有男朋友。所以不管是皮囊,還是心,你都得不到。」
「我可以強姦你。」
鄭伯勞並非在調侃,兩隻眼睛像豺狼一樣狠狠盯著她。
她說:「那你就強姦我好了,殺了我都可以。」這麼說的時候,江望第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她覺得只要死都不怕了,就什麼都不會怕。
鄭伯勞笑,鬆開她:「那我給你錢呢?」
她像一個不倒翁從沙發上爬起來坐好,牙齒還在打顫:「如果你能證明你是真的喜歡我,我就會為了錢和你在一起。」
「為什麼還有條件?」鄭伯勞點了一支煙,饒有興味看著她,像看一本新買的小說。
江望第很認真地說:「因為愛是最重要的條件。你不相信愛情嗎?」
鄭伯勞搖頭,把煙盒遞給她。
她看到是上次抽到的那種怪煙,沒有伸手拿:「我相信。」
鄭伯勞笑了:「那你男朋友如果愛你,為什麼會讓你來會所工作?」
因為他不知道,因為他和我吵架了,因為我一無所有無處可去。江望第心裡悶得難受,又拿過那包煙,抽出來點了一支。味道又嗆又辣,把她的舌頭嘴唇連同牙齒都蟄了一下。
鄭伯勞笑得止不住。半晌,他把菸灰彈到地毯上,夾煙的手指向酒水架,說:「幫我調一杯酒。」
鄭伯勞明知道她不會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