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瑩聽完趙彬的話,心情有點沉重地說:「可能是我家鄉那條河,從來沒幹過,我也就從沒想到過,缺水的地方會是這樣。難怪有次我在院子裡散步,聽到有幾個小孩在唱歌謠,你猜他們怎麼唱的,『有個人的媽,真邋侉,洗腳水蒸粑粑,粑粑沒有熟,你就喊到熟。』我當時聽了,覺得這歌謠不文明,又以為是專門諷刺不講衛生的人。今天聽了你的話,才明白人家是缺水,才用洗腳水蒸粑粑。」馮瑩接著又說,「你說那些村民,要去三十里外的地方挑水,來回六十里路,打空手走,也累嘛。」
趙彬說:「問題是,去茶花河的路還不好走,要從一壁懸崖上的毛毛小路下去。去還好點,回來往上走,非常危險。村裡有個人,就是挑水回來,腳沒踏穩,摔到懸崖下,把腿摔殘了。」
「這個村,真的要找水哦。我跟你們一起去找水。」馮瑩抿笑地望趙彬說。
「你以為是好玩的事。你現在的任務,是把自己和孩子照顧好。」趙彬望了一眼馮瑩,認真地說。
「哎呀,我只是這麼說,你就當真啦。」
馮瑩接著想問趙彬,她的工作安排,現在有了點眉目沒有。但她猶豫了下,想著趙彬馬上就要下鄉,這時問效果不好,於是就沒做聲。
趙彬和局裡張技術員,第二天下午到達柴扉縣瓦屋鄉蒿草村,住在村長家。當天晚上,趙彬就尋水之事,召集全體村幹部開會。會上成立了尋水小組,制定了尋水方案,並決定明天就去鹿蹊山找水源。
第二天上午,尋水小組成員們,帶著乾糧、柴刀和繩子,向村北鹿蹊山走去。他們約走十幾里路,來到鹿蹊山腳下,然後沿一條羊腸小道,向山上爬去。爬到半山腰,前面無路可走了,大家只得鑽進荊棘密布的樹林裡。趙彬貓著腰,同大家一起,在藤蔓交織的縫隙間穿行。當他們來到一個山彎里,趙彬見這一帶植物,長得比別處要茂盛,就要大家以此為中心,分頭四處尋找水源。大家遠遠近近找了三個多小時,都沒發現水源。這時,已快到下午,趙彬便令大家原地休息,抓緊吃飯。半小時後,大家繼續往山頂走去,一路又尋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有收穫。太陽快落山時,一行人只得打道回府。
第二天,大家在山上依然找水無果。回村路上,趙彬想著,這麼大座山,如僅靠眼前這幾個人,遍山搜索,不知要尋到何年何月。他忽然想起一事,就問走在前面的村長:「村裡有沒有經常來這山上採藥的人。」
村長說:「有哇,有個老頭,他就經常來這山上採藥。」
趙彬一聽,就說:「今晚,你帶我到這個老人家去趟。」
晚飯後,村長帶趙彬來到採藥老人的住處。老人正坐在院子裡,嘴裡銜著一桿旱菸袋,在「吧嗒吧嗒」地吸菸。
「覃伯。」村長喊了一聲。
老人應聲側頭,見村長和一個不認得的人來了,忙起身從階沿上提兩把椅子,擺到院壩里,對村長和趙彬說:「你們坐。」
三人坐定,村長指著趙彬,對老人說:「這是專水利局趙局長,他向你打聽一個事。」
老人又拿起靠在椅子上的長煙杆,送進嘴裡,吸了口煙,問道:「打聽么子事?」
趙彬和氣地問老人:「您經常去鹿蹊山採藥嗎?」
「嗯,只要不下雨,家裡沒么子事了,我就要到那山上去。」老人答道。
趙彬又問:「您找?藥時,有沒有發覺哪個地方比較潮濕?」
老人取下嘴裡的煙杆,默然了會,說:「有個地方,好像土有點濕。」
「什麼地方,在山的哪一面?」趙彬忙詢問道。
老人說:「在山的南面。那年,我爬到離山頂不遠的一個地方,坐在一個岩石上歇氣。歇氣時,我看到左邊有個地方,樹不多,像有個空地,我就橫著走過去。走到那裡一看,不是么子空地,是下面有個像天井樣的小土坪。那個地方我從沒去過。見坪里的草,長得好,我就揪著一根葛藤滑下去。下去後,我勾著腰,到處找野三七,沒找到。離開時,我忽然感到草鞋有點重,就抬起腳看,原來草鞋底子沾了好多泥巴。當時沒在意,回來後,我忽然想到,這大天晴的,我的鞋子怎麼會沾濕泥巴呢。」
老人的話,讓趙彬驚喜異常,他忙問老人:「那個地方,您還記不記得?」
「我只去過一次,但地方呢,還是記得。」老人吸口煙說道。
趙彬興奮地說:「老人家,您明天能不能帶我們去那裡?」
「我帶你們去沒得問題,就是那個地方啊,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