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彬笑道:「這裡挺好,很安靜。」
高社長見朱技術員站在對面的床前,在解背包帶子,就連忙對他說:「朱同志,我們先過去吃飯吧,天已經黑下來了。」
高社長帶著趙彬和朱技術員,朝院子西邊走去,邊走邊說:「前面彎里有戶人家,這家的人比較厚道,等會我給他們說,要他們給你們做飯,燒水。」
他們沒走多遠,便來到這戶人家的院子。一條小黃狗「汪汪汪」地吠著跑過來。大門「吱呀」一聲開了,裡面走出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孩,他一看見高社長,就朝屋裡大聲喊道:「媽,高伯伯來了。」一面把狗趕開。
屋裡即刻走出一個穿著綴滿補丁衣服的中年婦女,她一眼看到趙彬和朱技術員,立刻拘束起來,於是用很小的聲音說:「來稀客了,快進屋坐。」
大家進屋後,高社長向中年婦女介紹:「這是專農業局趙局長,朱同志你認得。他們住在社辦公室的,以後麻煩你給他們做飯、燒水。」
中年婦女點頭:「要得。」
高社長望著中年女人,又「嘿嘿」地笑著說:「我們都還沒吃飯呢。」
「哦,那我去做飯。」中年婦女朝廚房走去。
趙彬忙對中年婦女,說:「如有現成的飯,就不必單獨做了。」
中年婦女回過身,捏著圍裙說:「有多的,我每天做晚飯,都把第二天早上的飯也做好。」
正說著,門「哐啷」一聲打開了,一個中年漢子,扛著一捆蕨根走進來,後面跟著一個約十二三歲的男孩。男孩進屋,把鋤頭往門邊一放,就趕忙去了廚房。
中年漢子走到靠門的牆邊,把肩朝著牆根一抖,那捆蕨根便「蓬」的一聲被撂在地下。
高社長待中年漢子轉過身,便對他指著趙彬介紹:「這是專農業局趙局長。」高社長又對趙彬說,「他叫姚強,他老婆叫潘秀,剛才進來的這個,是他大兒子,先開門趕狗子的那個,是小兒子,還有個老二。」
姚強一面拍打著肩膀上的泥,一面望向趙彬和朱技員微笑說:「來稀客了。」
正說著,潘秀從廚房端來一大缽白菜,擺在桌子中間,她大兒子端著半盆苞谷洋芋飯,也往桌子上放。姚強見了,忙對趙彬等人說:「飯熟了,吃飯吧。」
大家圍桌吃飯時,趙彬總覺少了一個人,就問潘秀:「你還有一個兒子,怎麼沒來吃飯?」
潘秀支吾地說:「他,他,他等會吃。」
坐旁邊的高社長忙把嘴湊近趙彬耳朵,輕聲說:「這三兄弟只有兩條褲子,平時輪流穿,輪到沒褲子穿的這個,只好光著下身,坐床上,用被子蓋著。」又補一句,「我們這裡家家都有這種情況。」
趙彬聽了,心裡湧起一股酸楚,他望了眼潘秀,放下碗筷,開門出去了。大家都不知趙彬要去幹什麼。隔了一陣,趙彬回來,遞潘秀一條褲子:「這是我的褲子,送給你兒子,叫他穿了起來,一塊吃飯吧。」
潘秀扶著筷子,低頭不語。姚強連忙說:「趙局長,我們不能……」
趙彬沒等姚強話說完,自己去了臥室。進來,屋裡光線有些暗,只隱約見挨窗邊的床上,有個人靠牆坐著。趙彬走過去,他雖看不清這孩子的面容,但能感覺這男孩正直愣愣地望著他。趙彬走到床邊,把褲子遞男孩:「快穿上吧。」
潘秀舉著一塊燃燒的松木,走進來,房間瞬間明亮。潘秀走到床邊,對男孩說:「快謝謝趙叔叔。」
「謝謝趙叔叔!」男孩大聲說道,一說完,就從趙彬手裡接過褲子,趕忙穿上。孩子下床時,趙彬蹲下來,幫孩子把褲腳往上挽了幾圈。孩子的媽從針線籃,找了一條帶子,遞孩子。男孩把褲腰系上後,興奮得像出籠的鳥兒,一陣風地跑到堂屋裡,望著大家笑個不停。
趙彬坐回原位,端起碗繼續吃飯。姚強望了眼兒子,聲音有些哽咽的對趙彬,說:「趙局長,我們這裡實在是太窮了。」
趙彬安慰道:「以後會慢慢好起來。」
吃完飯,高社長把趙彬和朱技員送到社辦公室門口,正要離去,趙彬忙對他說:「明天,你吃了早飯,帶我們出去轉轉,看選那座山作坡改梯試驗地。」
高社長說:「好,我早點來。」
高社長走後,趙彬和朱技術員走進保管室,趙彬打亮手電筒,來到床前,將背包解開……
第二天早上,高社長帶著趙彬和朱技術員,從社辦公室後面那座山開始考察。他們一連轉了幾座山,直到下午,才決定將位於山溝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