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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專署大院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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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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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懷孩子啦,要注意身體哦。」

馮瑩點頭,嗯了一聲。

呂娘站起身,解下傑智的圍兜,對馮瑩說:「老四吃飽了,你把他看著,我給你煮麵條。」

馮瑩忙說:「您莫煮,我不想吃。」

「怎麼不吃飯呢,你不吃,肚子裡那個要吃唦。」

呂娘說時,走到案板旁,剝蔥、切菜,忙起來。

馮瑩在呂娘坐的那把椅子上坐下來,把兒子抱在膝上,然後眼睛望著呂娘,見呂娘忙不迭地為她做早飯,心裡一陣感動。想著,這麼多年來,呂娘一直把自己當親生女兒待,她除細緻周到的照料四個孩子外,還教她和孩子們許多做人的道理。有時,她就覺得自己怎麼運氣這樣好,遇到這麼一個睿智慈祥的老人。她曾想,將來孩子們大啦,也不讓呂娘走,要她一直住在他們家。當呂娘非常老啦,她就和孩子們來侍候她老人家。反正呂娘不會去她女兒家,她說過,她過不慣北方的生活。自己離職的事暫時不能讓她曉得。

馮瑩吃完飯,來到臥室外間,從桌上端起針線籃,走到窗邊椅子上坐下。她從針線籃里,拿起一個襪底,然後拈起針,紮起來,可剛扎幾針,她又想起被精減的事,一想這事,心裡立即湧起一股強烈的悲傷,和無盡的苦澀,眼淚隨之又要落下來。馮瑩見自己老是這麼個狀態,想著,如不加以調整,恐怕會出問題。怎麼調整呢,她想了想,覺得還是要干點能分散注意力的事。於是,她把襪底放回針線籃,起身從牆上摘下草帽,去了菜園子。

接下來的日子,馮瑩為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就從早到晚不停地找事做。她把不能穿了的衣服,和一碰就要破的舊床單,一塊一塊地撕好;再把廚房的門板缷下來,洗乾淨;又熬些稀薄的麵粉糊,把撕好的布塊一層層地糊在門板上,預備曬乾後做鞋子。還把一家老小的毛衣扯了,在椅背上挽成線團,放盆里用開水浸泡洗淨後,晾在院子裡的竹杆上。到了太陽快落山時,又扛著鋤頭去了菜園子。

呂娘見馮瑩整日不停地做這做那,話也少了,就有些奇怪,幾次想問問她,是不是遇到難事了,但又找不出什麼由頭來問。

這樣過了一個星期,有天下午,馮瑩把晾乾的毛線繃在椅子背上,一圈一圈地挽著。這時,門外突然走進一個人,她抬眼一看,是趙彬,就放下線團,迎上去道:「你回來啦。」

趙彬哎了一聲。

馮瑩接過趙彬的行李箱,往裡間走。趙彬見馮瑩面容憔悴憂鬱,便問道:「你身體怎樣?」

馮瑩本是一個意志力非常堅強的人,但這次突如其來的打擊,讓她實在有些扛不住了。她把箱子靠衣櫃放好後,在直起身,望向趙彬的那一刻,喉嚨一濕,眼淚像拋沙似的滾落下來。

趙彬嚇一大跳,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馮瑩哽咽著把她被精減的事,說給了趙彬。

趙彬聽了,要她把體檢報告給他看。馮瑩說:「體檢報告要存檔,我抄了一份。」

馮瑩從抽屜里拿出那份她抄的體檢報告單,遞給趙彬。

趙彬把體檢報告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然後從書架上取出《家庭醫生》,坐在藤椅上翻看,看了會,他對馮瑩說:「你肝功能的指標里,出現的都是輕度的異常;你可能還存在生理性的原因。」

「生理性的原因指的么子?」馮瑩問。

「如大量飲酒,或熬夜,或特別疲勞,在這種狀態下檢測肝功能,有時會出現異常,」趙彬望馮瑩說,「像這種情況,不需用藥治療,只要保持充足的睡眠和休息,肝功能可能會恢復正常。」

馮瑩聽了,連忙說:「我沒喝酒,也沒熬夜呀。我是覺得自己身體沒么子不舒服。」

趙彬說:「我分析,你大約是晚上帶傑智,沒睡好覺的原因。」

馮瑩聽是這個原因,像找到救命稻草樣,急忙說道:「那我馬上去找彭園長,要求重新檢查身體!」

趙彬急道:「這是我的分析,不一定真是這樣。你千萬莫要胡來!」

「唉!」馮瑩長嘆一口氣,「我怎麼就這麼悖時哦!」

趙彬見馮瑩整個人瘦了一圈,像害了場大病,知這事對她打擊非常大,心裡不由得泛起一陣同情和憐憫。這時,他擁著馮瑩走到床邊,兩人並排坐在床緣,他握著馮瑩的手,問道:「你覺得人一生,最重要的是什麼?」

「是工作。」

「不對。人一生最重要的是生命。」趙彬拍了拍馮瑩的手,「我給你說一個我同學的事:我讀高中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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