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園內部,從企劃到生產,每個部門的負責人都對項目的情況有所了解,唯有作為開發者的江菀柔,直到今天的部門會議才第一次完整地聽到整個增產方案的詳細說明。
這種感覺該怎麼形容呢?
就好像帶著自家孩子去親戚那兒串門,本來不過是小住幾天,結果七大姑八大姨都要對孩子的教育方案來指手劃腳一番,最後把她這個當媽的喊到面前通知,因為你家孩子天資聰穎,我們決定要讓孩子跳級去少年班。
不過,一切都是為了孩子好。
這可真是一個自我安慰的絕佳理由,放之四海而皆準。
再說,投資她拿了,資源她利用了,利潤她也分到了,這不就是資本帶來的雙贏嘛。
在這裡,她和陸迦南只是合作夥伴關係,他既沒義務也沒必要事無巨細地向他報告。
出了會議室的大門,江菀柔頭腦冷靜了下來,開始反省剛剛的意氣用事。
她在走廊盡頭停住了腳步,看向窗外。澄澈的藍色,沒有一絲浮雲,天朗氣清。樓下馬路邊的兩排銀杏樹已經染上了濃濃的秋意,金色的葉子在風中微微搖動。
想起了陸迦南帶她去茶港鎮、和楊紓凜一起去金澤湖撈蟹時的風景。
明明才過去一個多月,卻仿佛已是經年累月的陳年舊事。
好想和他一起去爬山,腦海里忽然冒出了這個想法。
背後傳來了會議室開門的聲音,裡面的人聲也飄了出來。
第一時間就衝出來的自己還杵在走廊里,江菀柔回過神來,匆忙之中推開了一旁樓梯間的緊急通道門,蹬蹬蹬跑下了台階。
下午五點多,小助理到樓下通知她,說陸總還在開會,今晚要加班,讓她先回家。
走出大門的時候,天還亮著,燃燒的晚霞猶如油畫般絢爛,江菀柔一抬頭就見到了今天上午在走廊上看到的銀杏樹。涼風吹過,小扇子形狀的落葉在空中打著旋兒翩躚起舞,江菀柔伸手接住。
身側一輛車駛過,慢慢減速至停下。
雖然明知不可能是陸迦南,江菀柔心裡還是咯噔了一下。
徐徐打開的車窗里,和陸迦南一樣的眼睛露出來了,陸以諾愉快地招呼了一聲,「嫂子,我哥讓我送你回去。」
「你就現編吧,哪兒有這麼擦肩而過接人的?」
「誰編了?我剛剛還去你辦公室找你了呢。你隔壁的人說你剛走,我就趕緊開車出來,一出門就見著你背影了,才沒給你打電話。」
「沒關係,你先回吧。今天天氣真好,我想沿著金澤湖走一走再回去。」
「我哥還交代,讓我把你安全護送回去呢。」
「我又不是小孩子,這光天化日的,還怕搶劫不成。」
「那我送你去湖邊吧,走路得三四十分鐘吧。你這慢悠悠晃過去,還能見到夕陽嗎?」陸以諾不像能被輕易打發走的樣子。
江菀柔想了想,打開了車門,「那就麻煩你把我送到湖邊的棧道吧。」
「最近沒開車?」
「嗯,來如園的時候就搭你哥的車。」
「現在一周來幾趟?」
「一般是兩天,看情況也有三天的時候。」
「那你豈不是很早就得出門?」
「也沒有很早吧,就正常的朝九晚六。」
「那我哥還真是雙標耶。」陸以諾笑著搖了搖頭。
「雙標?」
「他讓我每天八點半就要到如園誒,還說什麼陸家的人要以身作則。」
「有這說法?也許因為我不姓陸吧。」
「嫂子,你不用勉強自己講冷笑話的。」
「本來我還覺得你情商比你哥高多了,這麼看來也就半斤八兩嘛。」
「不是說真誠是最大的必殺技嗎?我和我哥都是誠信為本。」
「你是要來幫你哥當說客嗎?」江菀柔已經翻了手機,陸迦南並沒有給她發微信,說讓陸以諾送她回家,看來陸以諾借自己的車當作花獻給了陸迦南,「說吧,我沒在生他的氣了。」
「怪我哥沒提前告訴你?你應該還不知道這批月餅的客戶是誰吧?」
「我不知道。」
如園的客戶名單屬於如園的企業機密,這次會議上並沒有提到。
「這次下單的客戶是我哥哦。」
「嗯?」江菀柔歪了歪頭,「你哥?」
「我哥以個人名義下的單,是為下個月海州外國語的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