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我們就一次性解決吧。第一,你怎麼從來沒和我講過你前女友的事?」
陸迦南愣了兩秒,「這是需要報備的事情嗎?再說,你真的想聽嗎?」
「我確實不想聽。」江菀柔努力抑制鼻腔里向上涌流的酸楚,可視線還是漸漸模糊了,接下來是第二樁,「可是你怎麼可以讓你前女友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呢?」
陸迦南總算想明白了前因後果,起因並不是程千玥下午說的那句話,而是起於更久之前埋下的地雷。
「對不起。」他用力擁住她,在她耳邊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確實是我疏忽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呢?膈應我還是她?」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爺爺請了他的家人,也不知道她會出席。」
婚禮那天賓客太多,陸迦南一桌一桌敬酒的時候才看到程千玥,當時真的嚇了一大跳。
「難道不是因為人家還放不下你,才會來看你的嗎?你沒有心嗎?」這是第三樁。
雖然她記不清每張賓客的臉,但估計當時還傻乎乎地笑著向人家敬酒了。
淚水滴滴答答地墜落在地毯上的瞬間就悄無聲息地被全部吸收了。
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程千玥。
「對這件事,我只能說我很抱歉,可是我事先真的不知道她會來。」
陸迦南不知道賓客名單上有程千玥的爸爸,但不能怪爺爺,爺爺並不知道這一出。
他屏蔽了她的朋友圈,也不知道她也從英國回來了,更不知道她會替爸爸來參加他的婚禮。
伏在陸迦南肩頭的江菀柔漸漸冷靜下來,緩緩地止住了抽泣。顧不上找紙巾,她直接將眼淚洇在了自己的衣袖上。
陸迦南沒有撒謊,以他的行事為人,絕對不會有意促成如此令人難堪的局面。
「還有,」分析完了客觀情況,接下來就是主觀層面了。江菀柔向後退了一些,以便捕捉到陸迦南的表情,第四問,「你喜歡過人家嗎?」
要是喜歡過,卻因為不想結婚就甩了人,挺渣。
要是沒喜歡過,輕易接受別人又甩了人,也挺渣。
她不確定哪個答案對自己的衝擊力更小。
「我這麼說也許很渣,我不是因為喜歡才和她在一起的。」
「那是因為什麼?人家明明追了你那麼久。」
「就是因為那麼久,到後來我自己也有點迷糊了,想著是不是可以試一下,所以我有和她交往過兩個月。」陸迦南垂眼看向專注地盯著他的江菀柔,「兩個月過後我還是沒有特殊的感情,所以就提了分手。」
從邏輯上來看,似乎陸迦南並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充其量算一個悲傷的單戀故事。
「那你幹嘛一開始要答應人家?答應之後再甩人有多殘忍,你知道嗎?」第五宗罪。
「嗯,是我辜負了她,我也希望她以後能找到真正愛她的人,但那個人不是我。」
所謂的痴情,很多時候都會化成自縛的繭。
他知道,程千玥是從高二分班之後開始喜歡自己的。等他鬆口的時候,她已經等了五年。
別說是他,就是石頭也會心軟吧。
但是,他騙不了自己的心。除了愧疚,他什麼多餘的回應都給不了。
良心的虧欠甚至催逼得他回國後一度向情場高手陸以諾諮詢,辜負了前女友怎麼辦。
當時,陸以諾沉吟半晌,緩緩開口,「既然耗了這麼久,要是兩情相悅,就對人家負責。要是單相思,就從人家眼前消失。」
碎片化的信息終於在江菀柔心裡漸漸拼湊出了雛形。
那是今日滴水不漏的陸迦南曾經走過的磕磕絆絆和坑坑窪窪。
「但我私心裡很感謝她,讓我看到曾經的自己多麼自以為是,竟然以為感情是一種施捨。」
「你對她是憐憫,」江菀柔伸手貼住他的臉,對上他的目光,「那對我呢?家族責任嗎?」
「那你可把我想得太高尚了。」陸迦南沉靜的面容里閃過了一絲狡黠的笑容。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左胸前,蓬勃跳動的心臟在她的手掌之下,隔著皮膚震顫,「我沒有什麼非結婚不可的理由,和你結婚是因為喜歡你,僅此而已。」
「如果我當時沒答應呢?」
「可你答應了。你和我不一樣,你不可能答應不喜歡的人。對吧?」
沒有出口的「嗯」字已經被陸迦南死死地封住了。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