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喬才看清,她嘴唇乾裂,臉色也有些蒼白,整個人看起來沒點精神,疲憊不堪。
「麻煩你了,帶我去看病,要好多錢吧。」王雪靜靜凝望著她,那雙眼睛滿目瘡痍,像乾涸的長江,枯死的荒野,裝滿了許多未名的情緒。
晏喬只能安慰她:「都是小錢。」
在這件事裡,王雪也只是一個病人,縱然王宇再有錯,晏喬都不該把情緒放到王雪面前。
「那小宇出來了,能不能,不要讓他還錢,我來還,我去上班,我會還給你的。」她說話的語氣隨著她的話一起逐漸失控,情緒激動得直接抓住了晏喬的手。
晏喬沒辦法,只能先應著她,「好,我答應你,等你好好休息,養好狀態了,我讓人給你安排工作好嗎?」
「謝謝……謝謝了。」她狼狽地擦去掉下的淚,忍著鼻頭酸澀道謝。
晏喬還在安撫她,「你要好好吃飯,等過幾天狀態好點了,我帶你去看王宇。」
而她像個不受控制的病人,半天緩不過情緒,只顧一遍遍道謝。
晏喬沒有多少時間逗留,等她情緒稍微好點就離開了,轉頭去公司交代了後面幾天的工作,才安心收拾部分東西準備去西城逮人。
她得弄清楚那小子打的什麼算盤,也好對他家裡人有個交代,時柘這個人,晏喬最是知道他的性格,一般只要他不做點過分點,晏喬都懶得管他,在他父母那裡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這次性質真的不一樣,過年不回家不跟家裡聯繫就算了,他居然還瞞著她去找陳璟一借錢,還開口就是五十萬,簡直就是胡鬧,完全在晏喬的底線上蹦迪。
估計過去也就是幾天的事情,晏喬只拿了了兩套交替更換的衣物,加上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隨身物品,收拾的很快。
手機躺在一旁,黑了半天的手機屏幕忽地亮起,一條通訊錄信息彈出來。
晏喬視線被吸引,拿起手機點了進去。
-我在你們小區樓下。
晏喬兩隻手指懸在屏幕上良久,打字,又刪除,不知道怎麼回復,又好像沒什麼好回復的,最終放下手機,加快了收拾東西的動作。
晏喬挎上旅行包,腦袋上戴了一頂灰棕色的鴨舌帽,散落的頭髮被壓在兩肩,姣好的面容遮去大半。
她記得他的車牌號,在停車位繞了一圈,很準確地找到了,車窗緊閉著,她緩緩走到車前,一隻手剛碰上車門把手又縮回來,默默走到了后座,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以他們現在的關係,隨便做別人副駕確實很不禮貌。
車窗只是在外邊見不著裡面,裡面卻能看得一清二楚,她的行逕自然被陳璟一看在眼裡,他沒有說話,在晏喬進來後,從車內後視鏡里掃了她一眼,無意中瞥見了什麼東西,目光呆滯地盯著不動了。
在僵持的氣氛和緊繃的情緒里,陳璟一默然開口:「你還戴著它?」
「嗯?」
晏喬一下被問愣了,下意識去看自己身上的異樣,同樣瞥見了,白皙細腕上繞著的名表,那是陳璟一送她的那塊。
一時臉紅透頂,不知道要怎麼表述,啊了半天嘴,僵硬回道:「這……不好意思,我戴習慣了,忘記卸下來了。」
陳璟一從車內後視鏡里去凝望她略顯慌張的雙眼,「為什麼要道歉?」
「……我以為你很介意,才會這麼問。」晏喬如實回答,畢竟這種情況,往深了想,離婚了還戴著前夫送的東西,顯得很戀戀不忘似的。
陳璟一沒作聲,也沒說不介意,只是默默開動了車。
晏喬把他這一態度,視為了默認。
不好再厚著臉皮,畢竟這一路上,還需要獨處的空間很長,晏喬小心翼翼要去卸下那塊表,還想不被前面的人發現,特意埋在兩腿見,隱匿在黑暗裡摸索著開扣。
「沒有,戴著吧,它挺適合你的。」
晏喬手上的動作被他一會兒過後突然的回答打斷,臉上儘是茫然,直愣愣看著他的側臉,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但那話就足以撞的她心裡情緒紛亂。
接下來的一路都很安靜,唯一讓晏喬疑惑的,是她不記得從東城到西城可以途徑這麼多服務區,好似被人刻意繞了遠路似的,不過那想法太荒謬,晏喬壓根就沒有往那個方面想。
坐累了就稍稍側躺了一會兒,中途還小睡了一下,在後排還是容易暈眩作嘔,晏喬不算特別暈車那種,她常年需要搭乘或者駕駛車輛去往各種地方,但少有在後排的情況,多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