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宇乍然看到門口蹲著的板寸小子,嚇一跳,細看才認出來,「焦棠?」
焦棠睡眼惺忪抬起眼,抬手往裸露的胳膊上拍了一下,隨即清醒站起來連忙過去幫席宇拎東西,「你回來了?」
「你不會在這裡等了一下午吧?」席宇沒讓她拎,推開門進去,看到焦棠一胳膊的蚊子包,「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兩點。」焦棠轉頭看到後面架著拐杖從黑暗裡走來的齊禮,他身形高大,眉目漆黑,居高臨下審視著她。
「需要幫忙嗎?」焦棠走過去伸手要扶他,手指上密密麻麻的蚊子包。
齊禮沉黑眸子注視著她,利落地撐著拐杖繞開她的手,跨進大門,徑直上了樓。
腿都斷了還能拽上天。
席宇進的是一樓側邊房間,齊禮上了二樓。焦棠關上大門,徑直跟在席宇後面,她更喜歡跟席宇相處,壓力沒那麼大。
「上來。」
焦棠一愣,抬眸看去,「叫我?」
齊禮站在二樓樓梯拐角,他身後是廣袤昏暗的天空,他偏長的銀色頭髮垂到眼睛上,清冷線條完美的下頜繃著,不太愉快的樣子,「在門口等了七個小時?」
焦棠順著樓梯上樓,點點頭,「我以為你們很快就回來,你們吃晚飯了嗎?我請你們吃飯吧。」
齊禮一步兩個台階,走上二樓,背對著焦棠拿鑰匙打開了房門。
焦棠背靠著欄杆沒有再繼續跟,撓了撓身上的蚊子包,她渾身都癢。臉上也癢,這邊的蚊子是真多,「禮哥,你的腳怎麼樣?有沒有骨折?」
咔噠一聲,房間亮起了燈,齊禮真的很高,他走進房間後瞬間屋頂都矮了起來。焦棠往裡看了眼,非常乾淨的屋子,跟他懶散浪蕩的氣質截然不同。
黑色鐵欄杆床,白色床頭櫃和衣櫃,一整面牆的書架,上面擺滿cd和黑膠片。
他撂下鑰匙,彎腰撈起床頭柜上藍色瓶子面無表情走過來。齊禮是濃顏長相,五官立體英俊的很有衝擊性,這樣正面面對,極具壓迫性。
「禮哥?」
「伸手。」齊禮停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裡的驅蚊水,道,「閉眼。」焦棠不太明白他要幹什麼,但齊禮這個人眼高於頂,對女生不屑一顧,更看不上她這樣的。不至於對她做什麼,她閉上眼,「那什麼——」
清涼的噴霧落到她的皮膚上,瞬間壓下了焦躁的癢意。酒精的甜味飄蕩在空氣中,有一些落到她的臉上,被碰到的蚊子包全消停下來了。
燥熱的夏天都變得清涼起來,聒噪的蟬鳴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書包摘掉,轉過去。」齊禮冷淡嗓音在黑暗裡清晰,尾調沉著,拖出了一點延音。在寂靜燥熱的夏夜,竟有些清涼的溫柔。
焦棠的心臟一顫,心跳漸漸快了起來,連忙轉過去把書包摘下來丟到地上,背對著他。
齊禮又狂又拽,噴驅蚊水的樣子卻莫名讓焦棠想到了母親。
噴霧落到後頸肌膚上,躁癢消失,這個噴霧效果非常好,味道也很好聞。她抬手摸了下脖子,忍不住翹起唇角。
手指又被噴了兩下,她聽到噴頭嗤嗤兩聲,轉頭看去,綻放出直接燦爛的笑,「謝謝禮哥。」
齊禮緩慢往後撤了一大步,跟她拉開距離。他高大身形倚靠著拐杖,骨節分明的手指漫不經心地轉了下驅蚊水的瓶子,掀起眼皮黑眸睨著她,「十天後有一場比賽,珍惜你的臉和手,別丑到台上。」
第12章
焦棠斂起了笑,哦了一聲,撿起書包背到背上,「還是謝謝你,不癢了。」
齊禮的目光慢悠悠從她眼睛上看到深邃,拎著驅蚊水的手晃了晃,流暢有力的手臂握著拐杖一撐,一步進了門。
「禮哥,明天幾點訓練?我幾點過來?」焦棠不是一個會被毒舌打敗的人,他們在同一個地方,誰比誰高貴?
齊禮扭頭看來。
焦棠拎著大書包探頭過來,她身後是一望無際的樹林。
鄉下的天空高遠,月亮爬上了半空,皎潔地照著小鎮,隱隱可見輪廓。她眼睛裡盛著一點燈光,亮晶晶的乾淨。
焦棠的眼睛很漂亮,齊禮第一次在燕山音樂節見她時就發現了。她的眼睛乾淨清澈,還有種大無畏的純粹感。
「會唱歌嗎?」齊禮修長的指尖一點驅蚊水,冷不丁問道,「會唱高音嗎?」
樓下席宇正在換衣服,衣服領口還套在腦袋上,匆忙把領口拉下去探頭往樓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