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指了指焦棠跑走的方向,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齊禮飛奔去了。
青春,就是這樣,拉拉扯扯。
焦棠麻木著走了很長的路,她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她很迷茫,她只是往前走。她蹲齊禮家門口這個行為極其猥瑣,像是準備偷月亮的人在提前踩點,鬼鬼祟祟,不懷好意。
她怎麼都沒想到,居然還能遇到齊禮的熟人。那個男人是齊禮的什麼人?看起來很年輕。
她的後頸是突然被人扯住了,她往前一衝,羽絨服帽子脫離了腦袋,涼風直衝她的後腦勺。她茫然回頭,看到了穿著黑色毛衣的齊禮,他站在冰天雪地里,呼吸還有些急促,黑沉沉的一雙眼看著他,一片雪花靜悄悄地落下,落到他纖長漆黑的睫毛上。
他好像又長高了,長得很高,他的胸膛起伏著,他的唇抿成了嚴肅的一條線,他剪短了頭髮。類似於板寸那麼短,俊美的五官變得凌厲起來,沒之前那麼柔美了,如今是張揚跋扈的英俊,隱隱帶著攻擊性,鋒芒在他身上嶄露頭角。
雪花大片大片飄落,落到了他的頭上,落到她的身上。齊禮還拽著她的後頸,死死抓著她。
「哥——」焦棠嗓子哽了下,眼淚一下就滾了出來,她慌忙抬手去擦,拼命讓自己的聲線平穩,她說,「我不是來找你的,我路過。那個開車的人是誰?是你認識的人?我跟他說了,我路過。」
齊禮一言不發拽她,他力氣很大,手臂修長有力量。焦棠被他扯的一個踉蹌,然後齊禮的手臂就落到她的脖子上,他攬著她大步往回走,他咬著牙說,「你再多說一個字,我今晚讓你不能整個回去。」
他們九月分開,農曆年是二月十六,已經過去五個月了。五個月後,她重新落到齊禮的手臂下,貼上了他高大的身體。
齊禮把她薅回了那棟別墅,他踢掉濕淋淋冷冰冰的拖鞋,拿出新的毛絨拖鞋換上,看了眼凍的鼻尖都是紅的焦棠,給她也取了一雙自己的拖鞋,丟給了她。
林立已經走了,客廳桌子上擺著餐盒,還有一個蛋糕。
初二那年,他被冤枉後一個人跑到西藏流浪了三個月,被齊扉找回來,他就一直住在這裡。
齊扉那個老東西是不會陪他過年過生日,蛋糕是林立準備的,林立是齊扉的經紀人,做事特別細。
每年給他準備個可笑的蛋糕,齊禮一個人吃完。
齊禮面無表情走向洗手間,聲音落在身後,「我管你是不是路過,給我買個生日禮物,我今天過生日。」
雁過也得留毛是吧?
焦棠真不知道齊禮今天生日,但這個理由足夠讓她雀躍,她可以留在這裡了。時隔五個月,她又看到了希望。
她顫抖著凍的發僵的手,拉開羽絨服拉鏈。
房間裡暖氣很足,熱烘烘的,她進來這一會兒臉就滾燙。她把羽絨服和書包都放在玄關小凳子上,在想拿什麼當禮物呢。
「宇哥沒來給你過生日嗎?」焦棠揉了揉手,凍狠了,碰到熱就癢,「你藝考怎麼樣?」
「他藝考掛了,全沒過,如果高考再不過,他就徹底沒了。」齊禮在嘩嘩水聲中冷淡道,「夏天樂隊被封殺了,我的所有歌被下架。」
焦棠腦子嗡的一聲,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青年搖滾》慘澹收場,最後一期播放量跌到了十萬。夏天樂隊的粉絲在群里狂歡,認為《青年搖滾》活該。
她後來就退了粉絲群,再沒有關注過相關。
狂妄的代價是封殺。
封殺是什麼意思呢?焦棠抿了下唇,拿起手機搜索夏天樂隊,一無所獲。她又搜封殺,百度解釋是:禁止特定人物(明星、藝人)等參與某些活動或從事某些工作,永久性的封禁。
永久性封禁。
窗外雪落無聲,房間內燈亮著。齊禮從洗手間出來,拿著一條濕毛巾遞給她,掀起漂亮的丹鳳眼,「這就是娛樂圈,簽約後就成了關在籠子裡的觀賞犬。他們花錢養著你的一身華麗的皮毛,你得卑躬屈膝地表演諂媚,去獲得觀眾的錢。擦擦吧,擦完來吃飯。」
焦棠感覺到巨大的悲哀籠罩著他們,她感覺到壓抑。
她罵焦司純是寵物狗,她是什麼呢?她是站在玻璃窗外羨慕嫉妒的恨不得把寵物狗家給拆了的流浪狗。
人生不過是從一個籠子換到了另一個籠子。
她接過溫熱的毛巾按在臉上,壓下了無聲的眼淚。
「不要學藝術,不要走上這條路。」齊禮拉開椅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