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煮餃子嗎?」齊禮把生餃子撂到餐桌的一邊,淡道,「我不會。」
「會。」焦棠去拿餃子,她好像終於找到一點自己存在的價值,「現在煮嗎?」
「不用,坐吧,先吃飯。」齊禮把蛋糕拆開,把上面花里胡哨的插件都給拔了,撕開塑料刀切了一塊蛋糕先遞給了焦棠。
「你不吹蠟燭嗎?」焦棠接過蛋糕,齊禮這麼草率地吃生日蛋糕?
「許願有用的話人人都不用努力了,躺著許願好了。」齊禮給自己切了一塊蛋糕,他挽起了毛衣袖子,露出一截修長流暢的手臂,他更瘦了,手腕上的銀手鍊墜落下來,他垂了下睫毛,若無其事地把毛衣拉下去,擋住了那個手鍊。
焦棠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很好,仿佛煙花在黑暗裡綻放出來了。
她落進一片溫暖的春光里。
她因為快樂嘴角揚起,她是真的高興,她送的東西最起碼還在齊禮的手腕上戴著。
「笑什麼?」齊禮語調很冷。
「我以為我要一個人過年了,沒想到有人陪我過年。」焦棠給自己找了個合理的藉口,她拿勺子挖了一大口蛋糕塞進嘴裡,鼓起勇氣仰起頭看齊禮的眼,「生日快樂啊禮哥!」
窗外不知道誰家放了個煙花,一下子就黑暗裡炸開了。
砰的一聲,映在餐廳的落地窗玻璃上。
世界明亮。
齊禮注視了她足足有一分鐘,才拿起勺子挖了一勺蛋糕吃著,「最近學習怎麼樣?」
「還行吧。」焦棠學習不好,她很不好,可她不知道該怎麼跟齊禮說。
「文科六班?」齊禮忽然說。
焦棠倏地抬眼,他怎麼知道了?
齊禮並沒有看她,他慢條斯理吃著那塊蛋糕,沉黑的睫毛在他眼下投出一道濃重的陰影。他冷淡的唇上沾著一點奶油,聲音平淡,「想考哪個大學?留在b市還是出去?我過了a大音樂學院的藝考,我想學編曲。」
「留在b市吧。」焦棠按下緊張瘋狂跳動的心,齊禮知道她在撒謊了,齊禮什麼時候知道的?齊禮怎麼知道的?是不是知道後才不再跟她來往?
撒謊精,撒謊成性。曾經焦海峰罵她的那些話,全在她身上驗證了。
卑劣的人,素質極差。
「a大編曲專業最強。」焦棠咬著甜膩的奶油,卻覺得苦澀,苦的她心臟都疼,「我可以轉班去學音樂。」
「你要是學音樂,這輩子我們都不要再見了。」齊禮終於是吃不下去那塊蛋糕了,膩的難受,他推開了蛋糕冷冷看向焦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和席宇了,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來湊什麼熱鬧?」
剎那,焦棠的世界一片空白,她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她和齊禮確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齊禮跟她差距巨大。
那頓飯焦棠不知道是怎麼吃下去的,她沒有立刻走,她覺得心都被撕裂了,但她還是沒走。
她煮了那份餃子,她想,至少要吃個餃子,北方過年誰家不吃個餃子?齊禮以前對她那麼好,她給齊禮煮個餃子不過分吧?
那個餃子煮的稀碎,餃子皮肉分離,她簡直想把餃子倒了,出去再買一份回來給齊禮。
齊禮吃了。
齊禮吃完餃子就踢掉拖鞋坐到沙發上看春晚。
屏幕光一明一滅,照著他冷酷無情的臉。
焦棠盯著他裸露在外面的冷白腳踝看了一會兒,齊禮沒穿襪子,腳和腳踝都露在外面,看起來就冷。
她撐著把餐桌收拾乾淨,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轉身走進了負一層,拿了齊禮的吉他。她抱著吉他上樓,齊禮躺在沙發上抽菸,曲著長腿,整個人透露著一種落拓不羈。這個沙發足夠大,他那麼高也只躺了三分之一。
他的後頸擱在沙發扶手上,仰著頭咬著煙漫不經心地斜睨她。
一縷白煙直直升上天空,他的毛衣領口松垮,露出清冷的鎖骨,他長高了一些,也更瘦了。看起來更尖銳,人也帶著鋒芒,他回到了他們剛認識時那會兒的狀態。
「你想要吉他?」齊禮拿下手裡的煙,伸著長手臂隨意在茶几上彈落菸灰,指尖散漫一抬,「拿去吧,出門打車回家。」
焦棠的目光從他的腹部一路滑到他的長腿上,她壓下嗓子深處的哽咽,移開眼說道,「禮哥,你不是要禮物嗎?我還沒送你生日禮物。」
齊禮又把煙咬回去,挑了眼尾看她。
焦棠頂著光走來,她穿著最簡單的毛衣牛仔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