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宇由上至下來回打量了三遍焦棠,說道,「糖糖,你是連夜去整容了?」
旁邊齊禮穿著華麗的黑色低領襯衣配同樣色系的休閒西裝支著長腿靠坐在沙發上,目光是緩慢地流轉到焦棠身上,然後停住,注視著她。
「要不要整容醫生的電話?我推薦給你。」焦棠覺得腿涼颼颼的,她幾乎沒穿過裙子,是有些不自在,她在席宇旁邊坐下,朝齊禮點了點頭,「禮哥。」
「也推薦給我,我想回回春。」蕭岸從前排扭頭過來,十分誇張地打量焦棠,「你今天要唱什麼歌?穿這麼……青春。」
「十八歲。」焦棠覺得自己應該不醜,大大方方迎著蕭岸的目光,「我十八歲結束那年離開了舞台,我也應該在那年回來。」
她要面對她的過去,面對她的未來。
蕭岸笑著伸手過來,「歡迎十八歲的焦棠,我是三十五歲的蕭岸。」蕭岸如今四十二,他自動減去了七年。
「你好你好。」焦棠握著蕭岸的手晃了晃。
那些過去還是有影響的,焦棠就像一棵野蠻生長的樹,隨著人們的吐槽越來越多。她一點點剪掉自己多餘的枝芽,讓自己往別人的期望上長。
焦棠也開始學著玩梗,學著在台上雲淡風氣的跟別人開玩笑。
「你好。」齊禮若無其事地收起長腿,坐直,黑眸凝視著焦棠,越過席宇伸手過來,「歡迎回來。」
焦棠看著他的手怦然心跳,她保持著面上的冷靜,把手放到他修長的手指上。肌膚相貼,他的手微微的涼,指紋都清晰。他們緩慢地碰觸,若無其事地分開。
「你不唱《光明》了?」席宇也跟焦棠握了下手。
「《光明》是明天的事。」焦棠一語雙關,「今天我要勇敢,勇敢過後總會《光明》。」
席宇重重握了下焦棠的手,說道,「那我就祝你永遠勇敢,永遠光明無限!」
首秀內場有五千觀眾,第一場觀眾不參與投票,第一場全看網上喜愛度。二十四名選手依次上場表演,焦棠是上半場的最後一個表演。
這是個很重要的位置,一般這種都會分兩期播,最後停的位置是個懸念,可能會被反覆觀看。
齊禮把他自己放在第二場的中間。
這一步邁出去,他們都知道再也回不了頭,再一次,義無反顧往前走。
焦棠上台的時候,齊禮神色緊繃,唇抿著。一改往常的鬆弛與散漫,席宇碰了他一下,他才緩慢地往後倚靠著,兩隻手交疊落到膝蓋上。他往後仰了下,喉結落到昏暗的燈光下,拉出冷肅的線條。
「別緊張,這一次,我們都有自保能力,再來一次也不怕。」席宇靠近齊禮耳朵,壓低聲音,「她看起來狀態還挺鬆弛的,deo我聽了,很強。」
焦棠踩著台階一步步走到了舞台中間,對於她的到來,並沒有多少觀眾歡呼。現場粉絲很難把控,他們只能從每家粉絲里挑一部分,保證均衡。
可目前焦棠的粉絲數量太少了,其他人都已經有了名氣,她的粉絲微弱的喊聲傳不到舞台上。
焦棠扶了下耳返,仰起頭迎著光走到了舞台中間。舞台只有一束光,她站在舞台中間把麥架整理好,習慣性回頭看了一眼,事實上她什麼都看不到。
選手大廳跟表演大廳隔著一堵牆,她抱著吉他,對著麥開口,「我叫焦棠,我帶來的歌曲是《十八歲》。」
世界仍然寂靜,只有她的聲音飄蕩在會場,盤旋著,又落到了她的耳邊。
那束光落到焦棠身上,她抱著吉他垂著眼彈出了第一個音,隨後其他樂器緩緩跟了上來。
一改焦棠以往的風格,這首歌偏安靜,前半段是靜慢的拉扯。
像是她這七年,像是那些昏暗看不到天光的漫長歲月。
母親去世,她在殯儀館的大廳迷茫地坐了三天。她被生命推著往前走,她被逼著做選擇,她的時間也走到了生命之前。
無數的打壓謾罵,一次次被否定,一次次被架到火上。
一個人坐在房間裡一遍遍重複吃飯的動作,明知道會吐,明知道吐的過程更痛苦,還是逼著自己去吃。
撐著她走下去的是十六歲那個夜晚,少年把她護在身後,拿手擋住了她的眼,他在派出所拉著她回家。
他在風裡說,「法律不治他,我治。」
少年的口哨聲肆意穿過密林,飛向天際。
他們說,「焦棠,我們幫你報仇了!」
他說:「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