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齊禮哭了,周靜從來沒見過齊禮這樣脆弱的樣子,脆弱的不像齊禮。他不是那個逆天而行的叛逆小子,他是個有血有肉有弱點的人。
焦棠是他的志同道合,焦棠是他的依靠。
焦棠十六歲的時候就懂他,懂他所有的需要,懂他的勇敢。他追求音樂,他把音樂做的很好,他在這條路上閃閃發光,他直面曾經的恐懼,他克服了恐懼,他坦然面對這個世界。
這些在齊桁和周靜看來『墮落』的行為,反而是他最勇敢可貴的地方。齊禮比他們勇敢多了,他直面了一切。
齊禮為焦棠做的那些事他們父母看來是瘋狂而不可理喻,可在他們的世界,他們是經歷過相依為命。經歷過生死的人,焦棠守護過齊禮,齊禮護著她。
怎麼做都不算瘋狂。
齊禮耀眼地活到了如今,他沒有犯法,他沒有欺負過弱小。他有很多多年好友,他的人品是經過大眾檢驗的。他在這個位置上,大眾會用放大鏡往他身上看,他扛住了一切檢驗。
「阿姨,其實我不想讓他一個人待在醫院,我知道他現在有多孤獨,他不是真的銅牆鐵壁。」焦棠覺得差不多了,她跟周靜出來就是為了面對這些事。人在得到很多愛的時候,才會去爭取自由。齊禮毫無保留地愛她,她也勇敢地往前走。
「你還是跟我回去吧。」周靜的聲音低啞,帶著一點哽咽,隨即被她壓下去了,她重新啟動汽車,往家的方向開,「回家吃個飯洗個澡睡一覺,醫院那邊環境不太好,你過去他也放心不下。」
焦棠看向周靜,齊禮臉上美的方面長得像她。
「謝謝你跟我說這些,讓我看到他的另一面,他這麼多年什麼都不肯跟我們說。」周靜把車緩緩開進了家屬院,她脊背依舊挺的筆直,「也是,我們什麼都沒有給他,謝謝你陪著他,一直肯定他。」
焦棠想說不必客氣,又覺得不能說,「他原本就很優秀,他的每一面我都很欣賞。」
車開進了小院的車庫,周靜停好車解開安全帶看向焦棠,「你們都是很好的孩子,你很好,你經過了那麼多事,依舊正直優秀,你也從來沒有偏離過你的航線。你比我想像中更優秀,更有魄力,他眼光也很好。過去是我判斷失誤,我不曾了解過他,也不曾了解過你。」
這回焦棠沒有謙虛反駁,她只是靜靜坐著。
「因為他爸爸生病,我很怕我們就那麼離開了,他一個人留在這個世上太可憐。怕他老無所依,這次再見你,我知道不會發生。」周靜推開車門,在冬日凜冽的寒風中,沖焦棠笑了下,說,「希望未來你們能一直扶持下去,想做什麼就放心大膽去做,我和他爸爸會支持你們的一切。走吧,回家。」
「謝謝。」焦棠解開安全帶下車,有些後悔沒提前買點禮品。
她在進醫院的時候留了點心眼,提東西過去是客人的做法,她不是客人,她是齊禮的另一半。所以她只帶了早餐,這會兒,她感覺出一些尷尬。
畢竟正式登門,空手顯得很不懂禮數。
焦棠下車關上車門,在想要不要出去買點東西,周靜停下腳步伸手過來,「糖糖,你來扶我一下,我腿有些不舒服。」
給了彼此一個台階。
焦棠快步走過去扶住她,周靜沒她高,她很瘦,年紀大了,如今丈夫命懸一線,她顯出一點脆弱。
房門從裡面打開,保姆連忙迎了上來。
「把阿禮的房間收拾收拾,這是糖糖,阿禮的女朋友。」周靜揮手讓保姆去做事,別來扶自己。
保姆看了看焦棠,溫和地笑了笑,快步轉身回去了。
房子裡開著暖氣,焦棠陪周靜進去,熱氣撲面而來。周靜取了她的拖鞋給焦棠,說道,「吃東西有忌口嗎?」
「沒有。」焦棠搖頭,「我都行。」
「你是不是還有節目在錄?」周靜帶她到客廳,讓她坐下,彎腰要給她倒水。
焦棠連忙接過水壺倒了兩杯熱水,「請了兩天假,明天晚上走。」
周靜喝了一口水,看著焦棠,「我看過你的演出,你很優秀,比起他的音樂,我更喜歡你的。」
「我的音樂風格和禮哥有些像的,我受他影響比較多。他寫歌的時候,我還在翻唱,我很多東西都是跟他學的。」
「不像。」周靜搖搖頭,「你有你的風格,你更熱烈更積極。我其實不喜歡聽他的音樂,他太容易喪了。」
周靜一針見血。
齊禮的音樂風格確實有點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