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星卓:「……」
「這段時間裡,你就在這裡當我的僕人。」鄭餘生說。
「你要我拿什麼來換?」趙星卓說:「能不能開個條件?你這樣讓我很迷茫。」
「換?」鄭餘生莫名其妙地打量趙星卓,問:「換什麼?」
鄭餘生這麼做的用意在哪裡,扣下他當人質也好,殺了自己也罷,無非為的利益,就不能爽爽快快開個價碼麼?
「自由?」鄭餘生說:「你沒有這種東西,你的命是我朝老頭子要回來的,現在的你,已經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奴隸了。」
趙星卓注視著鄭餘生的雙眼,眉頭深鎖,他從對方的話里,感受到也許還有其他的意義。
「行,我給你當僕人,到什麽時候?」趙星卓想起了鄭餘生的那句「這段時間裡」,也即是說時間不會太長。
「到我把你們趙家上下,全部收拾乾淨為止。」
第3-1章
江東市占地4300平方公里,容納了2200萬人口,是當之無愧的超級大城市,這座新月形的大都市背山擁海,被流金江一分為 二,猶如一個巨大的俄羅斯輪盤。
數以千萬計的人在這座城市裡賭他們的事業、愛情、家庭甚至生與死。每一刻都有幸運兒得到命運女神的恩賜,也不乏倒霉蛋輸 得精光黯然離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的水面從不平靜如鏡,卻也並非總是風波險惡。它猶如兩千兩百萬人每天的五億次呼吸,遵循著某種 心照不宣的節律;猶如新月灣的潮汐,遵循著自然的規則;又比如巴哈的平均律,有著既定的起伏——在某個節點上,各方峰擁而 至,將風浪推向高潮,過後又充滿默契,退回深海,一切沉寂無聲。
第三章 大黑幫的勢力在江東打擂台,它們表面上扮演得互不干涉,劃分了各自的範圍,底下卻彼此勾連,猶如這座城市四通八達的地 下泄洪渠。 經營博彩業的東關社、控制了槍枝交易的長川會,以及壟斷了大麻銷售的鷲組,猶如三顆天體,以它們各自的引力吸 附了更多的小行星般的幫派繞著各自的主序星旋轉。
「同行相輕」在任何地方都是真理,於黑幫而言也不例外,三大黑幫組織里任意一家都瞧不起另兩家,認為自己才是江東的真正 的主掌者。
三體問題不僅是物理問題,還是個哲學問題,三方運行規律變幻莫測,細小的擾動就能演變為一場令萬物崩潰的風暴,譬如說當 下,東關社的繼承人,黑幫大少爺趙星卓,被軟禁在了長川的繼承人鄭餘生的房間裡,這將極大的影響接下來本地黑幫的發展。
說軟禁也不完全恰當,長川對趙星卓的所作所為,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凌辱了,雖然這僅限於精神,卻比肉體折磨更令人崩潰。
鄭餘生臥室的角落一隅有個傭人房,作為貼身「女僕」,趙星卓被理所當然地住在了傭人房裡。躺上床時,趙星卓簡直筋疲力盡,今天他經歷了十二小時的跨洋飛行,接著被手榴彈炸飛翻車,再接著槍戰,然後被火箭炮轟炸,接著又是被差點勒死,最後穿著女裝出了一套充滿春光的封面級照片······
現在的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要怎麼才能儘快逃出去。
諸多思緒在他的腦海中交匯,母親的生死、東關與長川之間的關係處理,這座建築內的保全設施······但當他腦袋挨著枕頭的一刻,眾多念頭頃刻間化作虛無,他進入了夢鄉。
這是一場無夢的睡眠,睜眼時,窗外已陽光燦爛。
趙星卓現在感覺好多了,一切仿佛變成了一場夢,但自己身處但傭人房的環境,提醒著他昨天的事確實真實發生過,現在的他,感覺只有飢餓。
他照了下鏡子,檢查脖頸的勒痕,看見只穿著一條女生的黑色內褲的自己,當下只想一拳把鏡子揍成碎片。現在他滿腦子都是逃出去之後,要如何報復鄭餘生與這伙的念頭。
「這裡面都有什麼?」趙星卓現在能夠思考了,他開始觀察這個傭人房,房中只有一張書桌,一個衣櫃,一張床,各個抽屜中俱空空如也,無法找到任何越獄的工具。
趙星卓昨天傍晚被安排進傭人房時很想問:你讓我住在離你這麼近的地方,就不怕我半夜過來用枕頭捂死你嗎?
但很顯然,對方已作了預案,房門是單向鎖,朝鄭餘生的那一邊鎖著,只有他在臥室中按下開關,這個門才能被打開,而且非常堅固。
房間還有另一扇門,通往樓下的秘密頻道,趙星卓試著轉動門把手,發現它可以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