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趙星卓突然注意到杜鵬做了一個非常微小的動作——他借著擦眼鏡的動作,從不知何處拿到了一個小小的布包,猶如變魔術般把它拿在手中。
接著,杜鵬與趙星卓把手,把布包塞進了他的手裡,趙星卓隔著天鵝絨布,通過觸感知道,那裡面正是上車前,被杜鵬搜走的槍。
杜鵬小聲道:「裡面一共有四枚子彈,你可以用它來殺任何你想殺的人,明天早上十點開會,那麼就明天見了。」
管家親自開接駁車,載著趙星卓進入莊園內。
「趙少爺。」管家問:「晚上您是自己住一間?房間有要求嗎?」
「給我安排在劉禹勛與趙景良的房間對面。」趙星卓說:「不過現在,我想先去看看餘生。」
管家把車停在一棟燈火通明的小樓外,裡面傳來鋼琴曲,管家說道:「東關的成員住在花楹樓,鄭家父子住在這裡,叫聽竹小榭,杜老大則在水聲軒。 稍後您只要撥通任何一個房間的電話,就有穿梭車來接您。」
「好的,謝謝。」趙星卓客氣點頭,進了三層別墅的聽竹小榭。 鋼琴曲持續響著,鄭餘生正背對大門,斷斷續續地彈奏著k265。
鄭裕則坐在客廳,面前是不久前正謀劃了殺掉趙星卓整起事件的劉禹勛,他倆抽著雪茄,喝著紅酒。
趙星卓旁若無人地走進客廳,鄭餘生的琴聲突然產生了錯亂,接著,他停了下來,站起,轉身。
客廳內的三人都難以置信地看著趙星卓。
「嗨。」趙星卓笑了起來。
鄭餘生一瞬間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今晚星空不錯,出去散散步?」趙星卓主動邀請道。
第30章
趙星卓在充滿了震驚的鄭裕與劉禹勛面前直接走了過去,甚至沒有多看他倆一眼,與鄭餘生離開了聽竹小榭。
「你怎麼來了?」 鄭餘生好半晌才回過神,急切地問道。
趙星卓在前面停下腳步,回身朝他招了下手,鄭餘生於是快步跟上,就像平時一般,兩人並肩而行。
「杜鵬帶我來的。」 趙星卓說:「今天發生了不少事,明天過後,再和你仔細說吧。」
鄭餘生說:「你一整天都沒回過白樓。」
趙星卓知道鄭餘生手機上,一定有座駕的定位,去了什麼地方,說不定也一清二楚。
「你看今天晚上的銀河。」 趙星卓說:「在郊外看,就像瀑布一樣。」 又讓他抬頭看。
鄭餘生仰起頭,兩人站在小路上,璀璨的星辰之光照耀著靜謐的群山。
碰上劉禹勛正在與鄭裕談話,並不能證明什麼,也許是試探,也許只是為了兩邊和解而做出的一點努力。 趙星卓不至於為了這個場面就做有罪推定,但杜鵬帶他前來所展現的誠意,以及車上的一番話,已起到了它該有的作用。
「你還好吧?」 鄭餘生敏銳地感覺到,與前段時間比,趙星卓的身上發生了某些不易察覺的變化。
「還好。」 趙星卓說:「只是有點…… 嗯。 有點……」
鄭餘生站著,認真地看趙星卓的雙眼,但趙星卓始終說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有點想我了?」 鄭餘生笑了。
趙星卓隨之一笑,說:「算是吧。」
鄭餘生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了。
趙星卓本想說的,也許是:「有點孤獨。」
是的,從巴黎回來後,這若有若無的感受便如影隨形,經歷了一整天的奔波,直到此刻,他心裡的孤獨感愈發強烈。
他正在做許多艱難的事,每一個細節都讓他舉棋不定,每一個線索都蒙著重重的迷霧難以撥雲見日,每一個人都是潛在的敵人,他們蟄伏在黑暗裡,正伺機而動,想方設法地利用他的最後一點價值,榨乾他的血。
最難的還不是這些,而是,趙星卓在面對他人生的諸多難題時,沒有任何人能與他分攤,商量。 他連一個能問意見的朋友也沒有,也別說傾訴煩惱了,這讓諸多念頭堆積在他的心裡,孤獨感由此而不斷滋生。
「有什麼話你可以朝我說。」 鄭餘生忽然主動道:「是不是碰上難題了?」
趙星卓現在有種強烈的欲望,在清醒的前提下,想找個人好好地聊一聊,他的母親已經去世了,大姐則見不到面,強敵環伺之下,他迫切地需要釋放自己的壓力。
他們在花園的一張長椅上坐了下來。
趙星卓:「餘生,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