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星卓湊在他的耳畔,又小聲道:「哥哥從鄭家學到了一些上刑的辦法,譬如說把你接上透析機,將你的血加熱到四十度再輸回去…… 你也不想我做出這種不文明的事情吧?」
景良不住喘息,側頭,以極度仇恨的目光看著趙星卓。
「趙星卓!」 鄭餘生的聲音響起來了,說:「你在裡面做什麼?」
接著,管家匆匆而來,用鑰匙打開門。
「你看,我還是愛你的。」 趙星卓最後在弟弟的耳畔小聲說:「沒有把你從這裡推下去,再這麼玩,誰也救不了你,劉禹勛是個外人,指望一個外人? 想想清楚吧。」
趙星卓終於放開了景良,整理風衣,走向門口。 景良依舊趴在窗台上不住喘氣。
第32章
救護車發出鳴笛聲,馳離莊園。
「我只是教訓我的弟弟。」趙星卓朝管家說。
「您帶武器進來了?」
管家顯然壓抑著怒火,在這裡動手打人,是赤裸裸地削主人家的面子。
但趙星卓朝他出示一件工藝品,意思我只是用這個來頂著景良的後背,畢竟房間裡也沒有監控攝影機。
「這是我們家的家事。」趙星卓還是給主人留了面子:「我這個小弟撒謊成性,忍不住就管教了他,對此我非常抱歉,我保證接下來絕不會再讓您難做了。」
管家沒有再說話,劉禹勛氣得不住喘氣,指著趙星卓,本來就不善言辭的他,現在一激動,更說不出話了。
「就這樣算了?」劉禹勛難以置信道。
「否則呢?」趙星卓禮貌地說:「我管自己的弟弟,還用得著你來插手嗎?」
劉禹勛深呼吸,沒有再說下去,點了點頭。
鄭餘生示意走吧,趙星卓朝管家說:「我希望換個房間。」
「您請隨意。」管家打過電話請示了老闆,顯然是得到了指令,於是冷淡地回答了趙星卓。
午夜時分,趙星卓跟隨鄭餘生,回到了他的房間內,萬籟俱寂,莊園內再次恢復了安詳,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我先去洗澡。」趙星卓說:「餓了,點個夜宵吃吧。」
「你怎麼做到的?」鄭餘生按鈴叫夜宵,又問。
趙星卓洗過澡出來,問:「什麼?」
「你弟弟。」鄭餘生說:「我想和他動手,都要提前掂量掂量。」
景良是散打冠軍,鄭餘生則是跆拳道黑帶,他們沒有正面對上過,但都屬於各自領域,當初青少年組的巔峰。
趙星卓答道:「他那人是窩裡橫,既囂張又慫,只要抓住這個性格弱點,制住他不難,上來我先給了他頭部兩下,他以為自己不害怕,但潛意識裡在恐懼,尤其又做了虧心事後,親兄長有著先天的壓制。」
「你這人就是習慣來陰的。」鄭餘生答道。
「我是律師。」趙星卓說:「要用智慧來解決問題。」
鄭餘生問:「我的弱點呢?是什麼?」
趙星卓笑了起來,沒有回答,毆打了背叛他的弟弟之後,他的心情變得無比的輕鬆,仿佛給了自己一個交代。
夜宵送來了,兩人吃過,趙星卓打了個呵欠,說:「困了,睡吧。」
黑暗裡,鄭餘生關了燈,與趙星卓依舊睡一張床。
「明天要正式開會嗎?」
「是的。」鄭餘生答道:「早上十點。」
「聊什麼?」
「不知道,老頭子與劉禹勛、杜鵬私下商量好的,我是副手,只負責聽。」
「這個會議是誰牽頭的?」
「杜鵬。」
「哦是這樣啊——」趙星卓明白了,杜鵬所謂「背後的資源」多半就是這莊園的主人。
「睡吧。」趙星卓最後說:「我要困死了。」
眾多幻覺縱橫交錯,在他的夢裡輪番登場,車輛在艾菲爾鐵塔下傾覆,鄭餘生拉開車門,與他的父親展開了槍戰,趙星卓則在最後關頭拉著鄭餘生跳水逃亡,他們在海面上看見遊輪起火併熊熊燃燒,沉入水底後,他看見了劉禹勛與趙景良的屍體,他們溺於水中,睜著雙眼…… 母親與大姐的長髮在身邊飄散。
鄭餘生拉著他的手,游向海面,天光萬道,刺眼的陽光照在趙星卓臉上時,他大喊一聲,驟然醒了。
陽光照進房中,鄭餘生不舒服地翻了個身,繼續睡。
趙星卓睡得全身酸痛,一看時間,八點半,於是起身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