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宏手上纏著防滑帶,赤裸上身,現出漂亮的肩背曲線,穿著短褲,作為一個肌肉男,他的身材非常性感,沒有練成滿身橫肉,反而肩寬腰窄,胸肌有形卻不至於令人望而心生被哺乳之念。 臉也不錯,輪廓很清晰,高鼻樑大眼睛,濃眉毛下顓線,該有的都有。 躺在椅上健身的他,身下還有著一包足以稱霸會所的傲人輪廓,令「肌肉男都是小雞雞」的謠言不攻自破。 此刻他漲紅了臉,努力地舉著發鈴,並面紅耳赤,間歇性發出詭異的喘息聲。 這種聲音在健身房中隨處可見,統稱為「槓鈴般的呻吟」。
張宇文的造訪馬上讓陳宏注意起了自己的形象,他艱難地放下槓鈴,坐直,問:「怎麼?」
「沒事。」 張宇文在旁答道,他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
陳宏本以為張宇文是來催房租的,但透過觀察,他覺得張宇文有話想說,這是個拉近彼此距離的好機會。
「需要幫忙嗎?」 陳宏解開手上的繃帶:「我帶你運動? 做做有氧,心情就會好轉。 這裡給你用。」
「不了不了。」 張宇文看到槓鈴就心生疲憊感,想了想,說:「我跑會兒步吧。」
張宇文去換了衣服,不一會兒就開始出汗,汗水浸濕了他的白t恤,貼在肩背上,現出背部的線條。 下跑步機時,他感覺到背後來自陳宏的注視,於是從落地鏡里看了陳宏一眼,兩人對視,陳宏沒有挪開目光,而是笑著看他。
「有煩惱?」 陳宏說。
「嗯。」 張宇文說:「工作上的事。」
雖然陳宏不太理解一個改錯別字和病句的校對人員能有什麼煩惱,但他尊重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難處,說道:「人就是這樣,如無遠慮,必有近憂。」
「對。」 張宇文發現與陳宏交談很輕鬆,也許因為他年紀是他們裡面最大的,社會閱歷豐富,也更能理解對方的潛台詞,說話不用說全,開個頭彼此就有默契的感覺還是很好的。
「你總是在家裡待著,太宅了。」 陳宏說:「生活里只有幾件事,就顯得單調,應該拓展一下交際圈。」
陳宏也發現了,張宇文沒什麼朋友,每周只有周二會固定出門。
「是啊。」 張宇文感慨道:「只是有時工作上的事,對我來說很難,而且怎麼用力都做不好,就忍不住與它槓上了。」
陳宏:「天底下的工作並不是用力就能做好,連槓鈴也不能硬拉,不過他人的評價,有時候也不那麼重要,我覺得你本來也不是在乎評價的人。」
張宇文確實如此,但他從導演轉行為作家,正處於完全的新手期,編輯的一點意見就能讓他對自己產生質疑。
「對健身而言。」 張宇文說:「意見很重要吧。」
陳宏說:「那當然,胡亂鍛鍊會受傷; 在人生里,就不一定了。」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但張宇文大致能明白陳宏之意。
陳宏又朝他笑道:「對於我來說,只有兩種意見是重要的; 一是投資人的意見,二是顧客的意見。」
張宇文點了點頭,陳宏就像個大哥哥般,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他的煩躁,也可能是做了有氧的原因,總之他現在好多了。
「出去逛逛?」 陳宏說:「今天外頭陽光挺好。」
張宇文想了想,低頭看了眼手機,說:「好,謝謝你,宏哥。」
陳宏本想約張宇文一起出門,沒想到他卻未曾意會,逕自起身去沖澡,陳宏的話在某個程度上啟發了他,他覺得有必要把自己的稿子拿給其他人看看,聽聽讀者們的想法。
但是找誰呢? 張宇文一點也不想找他那不正經的童年玩伴。
【你在做什麼? 】張宇文朝通訊錄上的霍斯臣發了訊息。
霍斯臣馬上回了訊息:【在公司里,準備待會兒出去談點事,怎麼? 】
張宇文與他聯繫已經有段時間了,最開始對話,是在那天聚會歸來之後,他們彼此初步認識,聊了下槍法,發現對方都喜歡打第一人稱射擊類的遊戲,不少遊戲像「三角洲部隊」、「決勝時刻」等兩人都打過,於是因遊戲拉近了彼此的關係。
霍斯臣還約張宇文有空去街機廳里玩,但他工作挺忙,只有禮拜六會出來散心,恰好張宇文這周又和房客們聚餐,便沒能赴約。
霍斯臣從不好奇張宇文的私生活,甚至不問他有沒有女朋友,是否在家裡被管著。 言談中偶爾會露出少許諸如「生活無趣」的默契感,唯獨遊戲可以拯救,這點默契也是張宇文比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