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陳宏說:「成熟點的。」
「是的,成熟的不容易吵架。」張宇文說:「也別太成熟,四十以上的不要,我是要找老婆,不是要找乾爹,有固定工作的就行。」
「那常錦星就要被劃掉了。」陳宏道:「聽說他沒有固定工作。」
「室友不考慮。」張宇文說:「你在想什麼?」
陳宏:「好,那我也主動退出競爭。」
張宇文:「……」
陳宏:「能不能具體描述一下長相?比方說,哪個明星類型的。」
張宇文:「呃……」
張宇文見過不少明星,想到明星的臉就要軟,不過陳宏的詢問提醒了他,他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呢?
他只記得前任溫柔的眼神,有點像他的外祖母。
也許因為原生家庭的關係,張宇文更傾向於選擇與他的外祖父或外祖母有著某種相似度的愛人,事實上重新作了簡單的梳理之後,張宇文就這樣被提醒了:他喜歡的男生可以劃分為兩種,一種是溫柔,會照顧人與理解人的受;另一種則是沉穩與樂觀的,帶有攻氣場的男生。
溫柔與善解人意來自於他的外祖母,在前任身上,張宇文也找到了這種氣質,至少他們剛在一起時,他的前任確實表現得很善解人意。
而沉穩的,承擔所有家庭責任,讓所有人獲得安全感這種特質,則來自於他的外祖父,他是醫生,還曾是一名外科手術醫生,他的手很穩,情緒也很少起大波瀾,就像山巒一樣,讓人覺得安全又可靠。 外祖父經常笑,對生活也很樂觀。
但張宇文沒有仔細朝陳宏解釋,只是約略提了句。
「溫柔一點的……」張宇文說:「然後穩重的…… 巨蟹座,對,我喜歡巨蟹座。」
「好的我知道了。」陳宏說:「你真的不考慮吃窩邊草嗎?嚴峻就是巨蟹座。」
張宇文:「這個建議如果出現第三次,皮條費就要減半了。」
陳宏馬上起身,走了。
第16章
「你這個故事,怎麼說呢?」
這個周二,張宇文又來出版社裡接受精神改造了,現在接待他的人,固定為青年副主編,依舊戴著眼鏡,眼裡閃爍著依舊銳利的光芒。
「你的故事不有趣。」副主編端著咖啡,倚在辦公桌前,認真地點評張宇文,說:「對,沒有趣,也許你自己也覺得這故事不好看,平淡,沒有蘊含猛烈的……」說著以手指作了個「放煙花」的動作,又道:「濃烈的情感,讓人為之共鳴的情緒,總之,也許你自己都覺得很無聊……」
張宇文想解釋一下,但最後還是算了。
「…… 也許你覺得還行,挺有趣。」副主編說:「但你和大部分讀者隔得太遠了,他們感受不到你說的這些東西,講故事的人興高采烈,聽故事的人卻覺得很無聊。」
「嗯。」張宇文虛心接受批評。
「恕我直言。」副主編說:「您是單身吧?沒有談戀愛?」
「沒有。」張宇文麻木地答道,先前他已經回答過一次這個問題了。
「所以你寫感情這部分。」副主編又說:「完全是在憑空想像…… 比方說這兩萬字的一整章……」
副主編用紅色墨水筆圈出來一大段,張宇文揉揉臉,誠懇地點頭,準備認真地與他討論一下這段劇情。
「…… 就全部沒有存在的必要。」副主編說。
張宇文:「好吧,我回去會反省的。」
「無趣,是你要解決的,當務之急的問題。」副主編意味深長地說道。
無趣是每個人都要解決的問題,不僅僅張宇文,大部分的人活在這世上都很無趣,生活就像薛西弗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偶有一點朝露夢境帶來的快樂幻光,亦不過是摸著石頭上山的路上的一朵小花上的露珠的折射,太陽出來時,一切都轉瞬即逝。
張宇文反省了自己,他覺得前幾年自己還過得挺有滋有味,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也許因為那次戀愛耗盡了他所有的浪漫感,導致自己變得平淡起來。
他曾想著與喜歡的人去環遊世界,但現在只剩下自己一個,旅遊變成流浪,實在提不起興致。 而每個人在生活里總會遇見某些特定的時刻,在這些時刻里,曾經讓他奮戰到天明的遊戲突然就變得索然無味,追得廢寢忘食的劇集亦如同雞肋,聚會不想去嫌麻煩,活動不想參與覺得累,整個人就像來了一場超長月經一般提不起精神。
霍斯臣:【今天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