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時棲不等沈聽澤開口便繼續道,「今天的情侶任務,本來就是你和夏鷗還有關越一組,節目組的本意就是讓不同的人相互了解,關少他一心想著玩,如果你也不照顧他的話,他一個人,應該也會挺無措的吧。」
言下之意——我已經為你找好了藉口。
正當理由,不必介意。
只是這番話落在夏鷗和沈聽澤的耳朵里,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夏鷗透過層疊的樹影望著不遠處的時棲。
從他進節目的那一刻起就搶了自己的關注,在自己空空如也的晚上,時棲一個人收到了三條簡訊,本該屬於他的情侶cp一個是個傻逼,另一個心裡只有時棲。
還有今天,在湖裡——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時棲的身上。
沒有人在意他,沒有問過他,因為一直是強勢又驕傲的人,即便是在生活里,朋友也往往覺得他是沒有那些細微而脆弱的情緒的。
夏鷗沒有想到,第一個去思考和關心他的情緒的人……居然是時棲。
紙巾在口袋裡被捏出褶皺,夏鷗承認,自己當時把這個遞給沈聽澤的時候,是有一些故意的成分。
但是現在——林間縫隙的陽光落在時棲的臉上,讓他看起來漂亮,柔軟,無害。
夏鷗輕輕垂下了眼睛。
沈聽澤則是微微擰起了眉。
時棲的講述有理有據,語氣如常,可既然他不是因為這件事情生氣,還能是為什麼呢?
就是因為時棲平時的表現太過乖巧懂事,以至於沈聽澤下意識將他和之前遇到那些人劃清界限,忽略了一個更為重要的因素——
【嗚嗚嗚都這樣了老婆還想著顧及夏鷗的感受,這也太天使了吧?】
【難道不是還在生氣嗎——「沒關係的我沒生氣,你也有你的道理嘛,我很懂事你才沒做錯」,這個話術和朝著男朋友生悶氣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好吧。】
【但是一般說這種話的時候都是希望男朋友繼續問下去的啊!】
【就是,沈聽澤你倒是再哄哄啊急死了急死了!】
可是……由於對剛剛的另一件事的過分在意,以至於沈聽澤突然產生了一個荒唐的念頭。
他甚至開始思考時棲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用那種濡慕的眼神望著自己的。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沈聽澤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於是時棲繞開他,「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
沈聽澤伸手勾住了他的手臂:「等一下。」
他目光複雜地望了時棲一眼,還是舉起時棲的手腕,低頭注視著上面被蚊子叮咬出的一點紅痕。
時棲皮膚薄又白,在野外很招蚊子,東西是沈聽澤一早就備好的。
他本來以為應該是在密閉的車上或者雙人共乘的船。
這樣曖昧的,令人遐想的可以撩撥的場合。
但是現在,沈聽澤只是以一個禮貌的,不至於讓時棲感覺到厭煩的距離將噴霧灑在他的手腕上,並仔細叮嚀:「出門的話,還是要注意備著一點。」
「不要不上心,嚴重的話,是會引起過敏和細菌感染的。」
他的聲音溫和平靜,好像是醫生在叮囑病人,微涼的手指碰在他的手腕上——
時棲一怔,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對沈聽澤感興趣是什麼時候了。
端起玻璃杯的一剎那,曲起的指節漂亮勻稱,指骨修長,腕骨處帶著陳舊的紅繩,襯得皮膚分外白皙。
這實在是一雙很適合拿手術刀的手。
原來是見色起意啊,時棲想。
可是此刻,他的腦海中忽然又不合時宜地想起另外一隻捏著鼓棒,充滿力量與交錯的青筋的……
剛剛在水杉樹下的一幕再次映入腦海。
時棲後知後覺地想起來……
自己手腕的這點紅痕,好像並不是蚊子叮的。
但也許是是因為之前乖巧清純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以至於沈聽澤並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
時棲凝視著那一點梅花般的紅。
果不其然,藥水塗上只有絲絲的涼,但是他好像並未感覺到癢。
該死的顧庭柯。
「所以……你們感情很好嗎?」時棲正要將手腕收回來,忽然聽到沈聽澤開口問。
迎著時棲疑惑的目光,沈聽澤補完了下半句:「……和你的那個賽車手朋友。」
時棲看起來不像是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