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樣好像大家都不用負責任,離開的時候也不在意不傷心,因為知曉自己骨子裡的逃避,他在對方表露出一點苗頭的時候就抽身離開。
但其實那時候……時棲是期待著那個人能拉住自己的。
他的心思彎彎繞繞藏在厚厚的壁壘中,孤獨地期待著有一個人能看透他其實並不真心的拒絕,敲碎那些磚石,用義無反顧的愛喚醒沉睡的王子。
當然,拉不住也沒有關係。
圍困的城堡里是慷慨的王子,他依然會賜予他們金錢與珍寶,依然會去真誠地安撫每一個或許動過真心的人。
就像是幫關越刪了採訪一樣,他依然會告訴沈聽澤——沒關係,你看,我和之前不一樣,我不是你喜歡的那種兔子。
所以……不要再喜歡了吧。
沈聽澤很輕地閉了一下眼睛。
但是……時棲是期待著有人能拉住自己的。
沈聽澤到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
他想明白的太晚了,分明從一開始就晚了所有人一步,又因為之前對感情的太過遊刃有餘而失去分寸。
如果在那兩條過分相似的簡訊發完的第二天,如果在時棲嘗試疏遠的第二天,他能夠堅定地讓那個人感受到愛意,而不是用那樣現在看來顯而易見的輕浮方式就好了。
沈聽澤睜開眼睛,潮濕散在風雪裡,在離時棲面前落定,聽到他說:「其實我……」
沈聽澤沖時棲搖了搖頭。
他們之間原本就有著過分的默契,有時候的很多話,其實不用說出來的。
沈聽澤示意時棲看向後方:「回頭。」
於是時棲這才看清他們滑下來的這個坡道背後的景象——
雲層聚在群山之巔,太陽破雲而出,將那一片雲都染成絢爛的金黃,這種絢爛從雲中透出,像是潑開的水墨般將那一片純白的雪都染成了透亮。
日照金頂。
「我媽去世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過得渾渾噩噩,幾乎是滿世界的跑。」
那對沈聽澤來說,幾乎是最難熬的一段日子。
談了三年的男友出軌,出軌的對象還是科室主任的兒子,他們一起讓沈聽澤的醫療記錄上留下污點,搶了原本該屬於他的升職機會,他被迫從醫院辭職沒多久,又遇上了母親重病去世。
「後來在川西迷了路,背包里吃的和水都沒有了,」沈聽澤幾乎差點死在那裡,「是當地的一個藏民救了我。」
「他告訴我說,人的魂靈死後回到雪山上,日照金頂的那一刻,就是思念的人在回頭望。」
沈聽澤仰望著不遠處太陽灑下的金光:「然後……我在那裡看到了日出。」
陽光灑在了他的身上,沈聽澤活了下來。
可他以為自己不會再擁有去愛一個的能力。
直到現在……陽光落在他和時棲的肩上。
「高級道第二個緩坡中途看到一棵松樹右轉,這裡來的人不多,應該沒有人發現過。
海市沒有雪山,沈聽澤找了很久才在郊外的一個滑雪場找到這麼一個地方。
雪場營造的山峰,在陽光籠罩的那一刻,可以看到蜃樓般的日照金頂。
「我不知道那位賽車手到底是誰,但是……」沈聽澤偏頭去望時棲的眼睛,「你想她的時候,可以來這裡看看。」
時棲望向那被陽光灑落的山頂。
沈聽澤並不知道,他們此刻懷念的是同樣身份的人。
他和時棲本就是太過相似的人,只是太過相似的人,是沒有辦法在一起的。
如同兩團雪無法抱在一起取暖,兩個都未曾學會愛的人,正如他無法拉住時棲,時棲也無法出手拉住他。
所以……沈聽澤很輕地笑了一下:「我的工作可能會有調動,這裡以後應該不會再來了。」
「麻煩你,」沈聽澤說,「有空的時候……可以幫我來看看。」
他送的手繩被還了回來,關越送的雜誌被還了回來,時棲似乎無意於從他們身上得到任何物質性的東西。
那就送他陽光越過雪山的這一刻吧。
送他……可以被寄託的思念。
時棲回過頭,望見沈聽澤眼眸中的溫柔目光,聽到他道:「是時鸞鳳一來棲。」
他似乎察覺到時棲的疑惑,於是用這一句話來解釋——時棲。
戀綜是十月一那天開始的。
今天是第七天。
時棲心臟一跳,他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