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節課是自習課,許嘉樂全程都在寫卷子,他低頭把最後一道大題寫完,抬起頭掃了眼。教室里的學生已經走光了,整棟教學樓也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
許嘉樂拿出手機,給陳衍發了消息。
【x】:你回來了嗎?
一班的最後一節課和下午的自習課調換了,所以陳衍拿著課本去辦公室找物理老師問問題去了,但在走之前給他發了消息,像是猜到他會在放學後找他一樣。
屏幕上一動不動,對面沒有發來任何消息。
許嘉樂專心等待對面的回答,所以沒注意到陳衍已經從另一棟樓走到了三班的教室後門口,直到陳衍走進教室站在他面前,他才反應過來,然後道:「你回來了?」
「嗯。」
陳衍手裡還拿著物理書,他道:「去問問題的人很多,物理老師直接給我們開了小灶,現在才下課。」
說完,他目光落在許嘉樂的手機屏幕上,問:「是在等我嗎?」
「對。」許嘉樂沒有否認,他轉身把放在一旁的保溫盒遞過去,道:「已經洗乾淨了,你拿回去吧,那天謝謝你。」
陳衍伸手接過,又在許嘉樂的注視下把保溫盒放在一旁,低頭對上許嘉樂有些疑惑的目光,問:「你中午不回家嗎?」
「不回。」
「嚴津呢?」
「他回去了,」許嘉樂說完,覺得自己好像反應過來陳衍究竟在問什麼,於是又道:「他等會兒就回來,會給我帶飯的。」
但是他猜錯了,面前人眼裡帶著笑意,用像是在說一件非常尋常的事情的語氣問他:「你不回家放作業嗎?」
陳衍個子很高,再加上他長年學武,是一同不同於少年人、介於少年人和成年人之間的身形,低頭看過來的時候很有壓迫感,哪怕他帶著笑容,但依然會給人一種審視的感覺,就好像,什麼東西都隱瞞不了他。
和之前和煦好說話的學霸是一種完全不同的形象。
又或許陳衍其實沒有變,只是他自己心虛而已,許嘉樂看著陳衍,意識到這句話才是重點,他沉默著沒有說話。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說,無法誠實說出的回答,就只能是隱瞞或者撒謊。
他不愛撒謊,他也不想對眼前人撒謊,所以在面對更大問題的情況下,他會選擇沉默,哪怕沉默代表著逃避,代表著失去。
但陳衍似乎早就猜到了他會是這種反應,低聲笑道:「核桃包白吃了。」
語氣像是無奈又像是縱容。
許嘉樂難得怔愣了下,他不覺得這句話像是在罵人,但是他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只好繼續看著陳衍,陳衍問:「你假期可以出來嗎?」
許嘉樂這次回答的很快,「可以。」
陳衍說:「那介意把你的作業讓我帶回家嗎?我們可以在假期里一起出去寫作業。」
許嘉樂徹底愣住了,目光帶上一絲茫然,不知道多久,可能是幾秒鐘,也可能是幾分鐘,鐘錶上秒針走動的聲音從大腦中逃出,他看著面前人含笑的眼眸,終於意識到,他想要隱藏的東西,其實面前人早就知道了。
不僅知道,還很平靜,平靜的就像吃飯睡覺一樣尋常。
許嘉樂聽見自己的聲音。
「好……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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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國慶第一天假,整個電影院裡站滿了人,一眼看去感覺空氣都不流通了。
嚴津和許嘉樂兩家住在同一個小區,所以路上就一起來了。
從電梯裡出來,嚴津掃了眼裡面的情景,然後毫不猶豫的帶著許嘉樂走到電梯旁的椅子上坐下。這裡也有幾個人坐在對面躲清淨,一坐下,嚴津便毫不猶豫的吐槽道:「這人也太多了吧,我剛還想說買點兒爆米花什麼的,你看那邊,根本排不上。」
許嘉樂抬眼朝賣爆米花的櫃檯看去,那裡已經排了好幾對長長的隊伍。如果現在過去排隊,等買到爆米花,也就錯過電影了。
嚴津惋惜道:「安安最喜歡吃這裡的爆米花,誒,早知道提前來了……」
許嘉樂低頭看了眼表,道:「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你可以點外賣,說不定會比排隊快一些。」
「還是兄弟你靠譜!」嚴津一下被點醒,打開手機在外賣上找到電影院門口的這家爆米花,然後下單付款,不到十分鐘,騎手就從電梯裡出來,繞過人群拿到打包好的兩桶爆米花朝電梯門口走過來。
同時,嚴津抬手招呼道:「這裡。」
騎手確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