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贗品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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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周容調整了一下呼吸,再三跟醫療團隊確認了情況,實在是撬不出一絲轉機了,才拎著個牛皮紙袋離開了醫院。

去地下停車場拿車的時候,周容又掀開牛皮紙袋的線封,裡面裝的是顏湘的病曆本,加上附錄,竟然有一個指節那麼厚。實在是少見。

原來顏湘平時人瞧著是好好地,能說話能笑能吃飯,但是內里早就潰敗不堪了。

就算終有一日醒了,不好好調養的話,從此的壽命也是難說。

真是挺可憐一人。

另外還有幾頁薄薄的紙,是當初簽的合同。在牛皮紙袋最下邊,還有一個素淨的圈環,圈環內側刻著字,寫的什麼,周容看不懂。

幾頁紙的合同和戒指圈環是顏湘跳海之前扔在沙灘上的。

其餘的都沒摘下,包括他的手機,零錢,票據,手腕上的琉璃手串,通通都帶在身上。

獨獨摘下了跟蔣先生有關的東西。

這讓他怎麼跟蔣先生報告呢?

周容幾乎可以預見顏湘的結局:蔣先生看見了那幾樣東西,心裡就什麼都明白了。本來還想看在往日的情誼上,繼續往裡面砸錢,留著顏湘的命。

然而顏湘這個態度,就非常明了了。他不需要。

他想要的是跟蔣先生劃清界限,一刀兩斷!

但是周容覺得,蔣先生應該不會生氣。

他是周容從業以來,見過的最優雅,也是最冷酷的「商人」。

談生意時成熟穩重,又遊刃有餘,立合同時又講求精準,高效,嚴謹。行事細則都按照合同約束的來,每一步都踩得很穩。

最優雅的同時,也最冷酷。

顏湘扔下了合同和戒指,就說明他並不想要跟蔣先生扯上一丁點關係了,寧願去死。

那蔣先生也會尊重他的意見,按照合同來——直接停掉顏湘正在進行的治療,冷冷地看著他去死。

蔣先生做得出來的。

周容揉了一把臉,心裡想是不是可以按下合同和戒指的事情,先不要說。

轉眼間車就開到了蔣氏大樓的負二層停車場。

周容停好車,拎上顏湘的病歷報告,同時把那幾頁合同紙抽出來,折好,一枚小小的指環藏在了西裝內測口袋。

周容一路打著腹稿,從地下停車場直接坐電梯上總裁辦公室,指節屈起來,「篤、篤」地敲了兩下門。

傳來一聲低沉又簡練的,「進。」

周容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去。

蔣榮生應該是剛開完會,淺灰色的西裝外套放在一旁的鐵灰色衣立上,身上則是穿著一件雪白色的立挺襯衫,頂端的扣子解開了一顆,半截袖子微挽起,露出了白皙而富有質感的小臂皮膚。

蔣先生手上握著一桿漆黑髮亮的鋼筆,可能是在看文件。墨藍色的眼睛一如既往地寧靜和深邃。

黑色的辦公桌纖塵不染,在蔣榮生的手邊放著一杯檸檬紅茶,正是早上十點鐘左右,太陽還熱烈著。

陽光從身後的落地窗照進來,映在檸檬差得玻璃杯上,投下深紅色的光影。房間裡面氤氳著一股淡淡的紅茶香。

周容心裡有點發酸。說不清是什麼情緒,就是感覺,人與人之間的差別是很大的。有人躺在醫院裡生死未卜,有人高高在上地坐在豪華寫字樓中央,指揮著世界。

他當然不是怨恨老闆的意思。只是莫名有一種面對現實的無力感——自己什麼都無法改變。

醫院是個很糟糕的地方,就連周助理這種精英,在搶救室外守了一宿,也變得有些難受。

蔣榮生頭也不抬,淡淡地繼續批閱著文件,「說。」

周容先把顏湘的病歷報告放到蔣先生的桌子上,隨後說:「人是救回來了,但是跳海當天天氣不太好,又是晚上,救援難度大,人在海里泡了太久了。救上來送往醫院的過程中心跳停了好幾次。一夜搶救,命是勉強保住了,就是…」

「就是泡太久了,細胞短時間大量缺氧壞死,人只保留了基本的神經性反射和新陳代謝功能,除此以外沒有任何自主活動,陷入了不可逆昏迷狀態…」

蔣榮生的筆尖忽地頓了下,在雪白的文件紙上留下一團墨團,黑色的痕跡慢慢地蔓延開。

蔣榮生抬眼,冷冷地看著周容。墨藍色的眼神有種攝人心魄的壓抑感。

周容硬著頭皮,「…也就是我們俗稱的植物人。醫生說什麼時候醒過來要看治療的效果,很難有定論,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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