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飛眼見蔣憶拽著傅季寒的衣領子急步走出教室後門,對史春語說:「還愣著幹什麼,拉架去啊!」
鹿飛和史春語雙雙追了上去。
蔣憶拽著傅季寒一步一個台階往樓梯下走,傅季寒說:「能不能先放開我呀,你這麼矮,我這個姿勢挺難看的。」
傅季寒說完蔣憶臉色更難看了,不僅沒放開,拽著走得更快了。
史春語和鹿飛頭一次看見他們眼裡神聖而高不可攀的寒哥被拽著衣領,狼狽地彎著腰往樓下踉踉蹌蹌地走。看來這次真是寒哥理虧了。
史春語和鹿飛追下樓的時候,被傅季寒抬手制止住了,傅季寒脖子艱難地轉過來對他們說:「別跟著了,這是我們兩個的事,讓我們自己解決。」
傅季寒剛說一句話,蔣憶腳步又加快了些,傅季寒被迫也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史春語和鹿飛不好再跟著了,但也不放心離開,只好遠遠地看著,想著待會如果真打起來就過去拉架。
蔣憶揪著傅季寒,進了操場圍欄,跨過塑膠跑道,走到操場中央,重重甩開傅季寒。
蔣憶臉上緋色尚未褪去,他指著傅季寒說:「你玩我是不是?昨天中午在校醫室,禁錮我,脅迫我,挑戰我的底線,今天,對我說那些下流的話,請問傅大少爺,玩得開心嗎?」
傅季寒稍稍整理了一下被拉歪的衣服,雙手抄進褲袋,看著蔣憶的臉,認真道:「昨天校醫室的事,是我的錯,我道歉,至於今天對你說的那些話,我僅僅只會對你說,而且,說的也是實話。」
蔣憶:「……傅季寒,你現在在我面前說這種話都臉不紅心不跳了啊,有本事把這些話去對著學校那些追你的男生女生去說。」
傅季寒直言:「沒本事。」
蔣憶:「那你知道學校裡面那些喜歡你的男生女生如果知道你喜歡我,他們會怎麼做嗎?不知道吧,我告訴你,他們會一人一口唾沫淹死我!」
傅季寒眉頭擰著,「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蔣憶哼笑一聲,「還為什麼會這麼認為,只是在聚會上一起唱了一首歌,就已經有人在背後嚼舌根子了,如果真在一起了,根本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
傅季寒說:「你就這麼在意別人的看法麼?在意到厭棄我?」
蔣憶搖頭:「我和你之間的距離還不止是別人的看法這麼簡單,聽說過門當戶對嗎?雖然這是老一輩人的說法,但是它的存在你不能說它沒有道理,尤其是在你這種非富即貴的家庭,門當戶對的婚姻是標配,而我,不配!」
傅季寒眉頭擰得更緊了,「你怎麼會這麼想?你不是一直很自信的麼?怎麼會有這種不配的想法?」
「自信?」蔣憶乾笑一聲,「過度自信就是自負,而自負的人其實都是很自卑的,尤其在你面前,讓我壓在心底的自卑時不時就會冒出頭,而我,討厭這種自卑的感覺。」
「所以你就討厭我是麼?」傅季寒似乎有點明白了。
蔣憶點頭,「對,我討厭你,非常非常討厭你,是你讓那個原本非常自信的我變得極度自卑,如果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就不會有人說我學渣、小白臉、痴心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樣,每天自信心爆棚地上課、放學、打遊戲、沒心沒肺地笑,而不是時不時地被別人取笑。」
傅季寒低下頭,內心五味雜陳,原來他的喜歡,給他喜歡的人帶去了這麼多的負累,如果沒有他這些沒用的喜歡,蔣憶是不是會比現在開心很多,是不是就不會那麼自卑了。
但是又有誰知道,他因為喜歡這個人,早已經自卑到了泥土裡。
史春語和鹿飛兩人靠在一樓的樓梯圍欄上望著遠處操場上的兩個人。
史春語:「你說他們這麼倆維持這一個站位這麼久了,應該不會再打起來了吧?」
鹿飛:「說不好,蔣憶明顯還在發怒。」
史春語:「你說這次他們是為了什麼吵起來的啊?」
鹿飛:「不知道,這兩天氣氛都不對,寒哥一直盯著蔣憶看,而蔣憶一直是背對著寒哥,可能寒哥對蔣憶開了什麼過分的玩笑了吧,你也知道,寒哥就喜歡拿蔣憶開玩笑,而蔣憶偏偏又很討厭。」
史春語:「有人說寒哥喜歡蔣憶,你覺得可能嗎?」
鹿飛搖頭:「不知道,畢竟學校關於寒哥的緋聞流言太多了,誰知道哪句真那句假。」
史春語嘖了一聲:「你坐在他後面那麼久,你自己就沒什麼感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