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都在逐漸離開,只有俞欽還站在原地,死死盯著蘇南。
蘇南忽略掉他的目光,在侍者的引導下,和霍聞聲一起離開。
進入一間安靜且私密的休息室,霍聞聲親手給蘇南倒了一杯葛花茶。
「休息一會兒。」
蘇南接過杯子,抬眼看向霍聞聲,靜了片刻,低聲道了句「謝謝」。
不知道是在謝謝這杯水,還是謝謝剛才霍聞聲出手替他解圍。
倆人誰都沒有說話,室內氣氛有些微妙的緊繃,蘇南喝了一口花茶,然後像是逃避一樣起身:「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
霍聞聲點頭,看著蘇南拉開休息室的門走出去。
他能感覺到蘇南現在情緒低迷,煩躁不滿,因為他剛才的所作所為。
其實他有很多種方法結束這場鬧劇,隨便說點什麼都能悄無聲息地替蘇南平了麻煩,可他偏偏用了最高調的方式,告訴所有人他和蘇南的關係非同一般,明目張胆把他劃入保護圈,甚至沒能收住脾氣,當場報復回去。
蘇南不滿是很正常的,更別說圍觀群眾里還有個俞欽。
霍聞聲並不為自己的選擇後悔,他甚至還在為方才的衝動而感到暢快,可似乎還是不夠。
桌子上花茶還在輕輕搖晃,一如霍聞聲心底深潭動盪不止。
耐心在告罄,不滿足也在日益加劇。
這一點暢快反而激發出了更多的占有欲,讓他察覺耐心等待已經不能讓他愉悅了。
蘇南走出衛生間時,被俞欽堵了個正著。
男人臉色漲紅,呼吸急促,抓著蘇南的手腕,一把將他拉回去,反手抵在了門板上。
「你和霍聞聲,你們,睡了是不是?」這幾個字幾乎是從齒縫擠出來。
蘇南後背撞得發疼,胃裡也隱約有些翻江倒海,他擰起眉心,倒沒什麼太激烈的反應:「我說沒有你信嗎?」
俞欽死死地盯著他,想要相信他說的是實話,可方才兩人牽手對視的場景反覆在腦海里播放,蘇南脖頸上的痕跡又一次在俞欽眼底掠過。
如一顆火星將俞欽壓制的怒火點燃,他猛地拽了一把蘇南的衣領,然後便看到對方鎖骨下不止一處的緋紅痕跡,也在濃郁的酒氣之外,嗅到了他身上附著的和霍聞聲身上如出一轍的清淺香味。
曖昧,色情,如雪地上散落的紅梅,是另一個男人留下的痕跡。
「沒有嗎?那你身上的痕跡是怎麼來的?」
蘇南想要掙扎,但酒勁兒上來,他沒能掙脫開,遂放棄抵抗,直接承認:「沒錯,是霍聞聲弄的,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俞欽的眼睛幾乎要盯穿蘇南的皮膚,掐在蘇南的肩膀手不斷收緊,指腹碾過他鎖骨上的紅痕,像是要將那痕跡抹除。
蘇南感覺到了疼痛,手肘用了狠勁用力一擊,冷聲喝道:「放開!」
俞欽不鬆手,看向蘇南的目光破碎又渴望:「你是因為,因為杜夫人的事,所以才和他睡是不是?」
蘇南聽了簡直想笑,他也的確笑了:「這話你自己都不信吧?」
「你說你喜歡我的,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俞欽臉色難看到了極致,甚至聲音都開始顫抖,「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和霍聞聲……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他甚至無法再說出那幾個字。
曾經的喜歡歷歷在目,一個多月前的告白也歷歷在目,蘇南這個時候卻沒什麼難過的情緒,只有濃郁的煩躁和麻木的疲憊。
一段感情到這個地步,還談什麼喜歡?
又還有什麼值得喜歡?
或者說,早就已經沒有了喜歡。
「隨便吧,你就當我瘋了,」蘇南無所謂道,「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蘇南本意是說從前被感情左右,一時衝動和俞欽搞上了床,可在俞欽耳里聽來,這就是在說他不是第一次和霍聞聲睡。
「不是第一次?哈哈哈哈,所以你果然早就和他搞在了一起。」俞欽壓抑的怒氣徹底爆發,他沒有辦法再自欺欺人,只能宣洩似的怒吼,「嘴上說著喜歡我,然後去和別人睡,蘇南,我怎麼不知道你還能這麼賤啊。」
在今天之前,俞欽還心存希望,認為蘇南只是在跟他生氣,他和霍聞聲之間也只是自己想多了,蘇南不是愛慕虛榮的人,不會以色事人,他只是在跟自己生氣,只要好好道歉,好好哄一哄,他們會和好的。
他也喜歡蘇南不是嗎?他們兩情相悅,他們在一起八年,怎麼可能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