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嵐一句話也說不出。他怔怔地看向溫謹,又生生按下了翻騰的思緒,裝作驚訝的模樣,「居然……是這樣。」
「不過,這些都沒有用。他再優秀,他父親也不會當他是兒子。」
「我選他,是因為他沒有可能。」溫謹笑了笑,說出的話卻格外殘忍,「財富、地位、或是名譽,這些都能改變,唯獨這一點不行,你知道我的意思。」
溫謹端起酒杯,淡淡道:「血脈即是他的紅字,活著的時候要任人羞辱,就連死後也不能解脫。」
作者有話說:
小說《紅字》中,女主在丈夫失蹤期間生下了一名女嬰。在這個清教徒小鎮,出軌是重罪,於是她的胸口被烙下一枚紅字,象徵永恆的罪孽。
如果馮是灰姑娘的話我們橙子就是南瓜馬車(被騎)(不是)
第65章 好事多磨
直到回家,程嵐的腦子還沒清醒過來。
他告別溫謹,在車上思考了很久,覺著自己應該明白她的意思。馮寧承名不正言不順,就算是鶴立雞群,溫家也只當他是雜鳥,哪裡配得上金枝玉葉的真鳳凰。所以溫謹才會選他,只當是走個過場,應付父母罷了。
程嵐沒有開燈,一路摸黑進了臥室。他在床邊坐下,窗外風聲簌簌,樹葉沙沙作響。程嵐聽了一會兒,心裡更亂了,只好起身將窗戶給拉上。
可他不知道溫謹為什麼要和他說這些。
程嵐靠在窗邊,額角的溫度同玻璃一般冷。他抱手抿唇,眸中影影綽綽,看不清任何想法。
他站了好一會兒,手機卻突然響了。程嵐頓了片刻,才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是溫謹發來的消息。
溫謹:抱歉,今晚我不該讓你過來。
溫謹:我會處理好。
怎麼處理?難道要把馮寧承殺人滅口嗎?
程嵐被自己這荒唐的想法嚇了一跳,回道:沒關係,能見你一面也好。
他猶豫片刻,想了想,還是把剩下的話發了出去。
程嵐:下次就別再讓我幫這麼重要的忙了,我會搞砸的。
程嵐:早點休息。
沒等溫謹回復,程嵐便收起手機,不想再看了。他很累,心裡悶著許多話,卻不知道從何說起,與誰傾訴。
和馮寧承嗎?問問他,當年和他分手是不是因為這件事?問他是不是逼不得已,是不是另有隱情?
程嵐倒在床上,整張臉埋進了被子裡,任由稀薄的空氣剝奪他的呼吸,胸膛微弱地起伏著。
如果是又怎樣呢?這樁往事早就在他心裡消散地一乾二淨,不會再有下文了。
程嵐翻過身,缺氧令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喘著氣。
與馮寧承重逢後,程嵐再也沒帶過戒指。
可馮寧承從不掩飾。他的掌心拂過臉頰,修長的手指握著他的脖頸,食指上冰冷的觸感一如既往,是程嵐最熟悉的樣子。
這讓程嵐難以抑制地感到心痛。
這一晚馮寧承沒有過來,到了第二天,程嵐的那條消息仍然沒有得到回覆。
第二天程嵐哪兒也沒去。他花了半天時間收拾行李,基本上是在發呆。收拾完行李也沒事做,程嵐又開始看劇本,楚瀟的建議被他寫在了劇本上,密密麻麻的筆記覆蓋了原本的台詞,好在程嵐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不再需要仔細看了。
洗漱完畢,他躺在床上玩手機。馮寧承什麼也沒有回覆,程嵐隱藏了他的聊天框,雖然自己也覺得很丟人,但起碼效果是好的,眼不見為淨。
溫謹的最後一條消息是:我尊重你的決定。
程嵐放下手機,關燈睡覺了。
出發日的下午,小陳如約來到公寓,見到程嵐時卻嚇了一跳,問道:「程老師,昨晚沒休息好嗎?」
程嵐抬起頭,勉強露出個笑容,有氣無力地回道:「只是失眠,沒事。」
他的臉上毫無血色,嘴唇發白,黑眼圈青得誇張,說是活死人也不為過。小陳接過行李,擔心道:「看著特別憔悴,程老師,你可千萬不能逞強,你可是進過搶救室的人啊。」
實在不怪小陳大驚小怪,程嵐在山裡昏迷不醒,他就是現場圍觀的群眾之一,親眼見馮寧承抱著程嵐上了直升機,恨不得以命換命的架勢讓他現在還心裡發怵。
老闆的戀愛,用的可都是他們小員工的命買的單。小陳敢怒不敢言,好在馮總理智尚存,沒有為這事遷怒導演,給他們留了點口糧。他只能用下半輩子打工來報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