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定在了聖托里尼,希望你能來。」
蘇程鈺深邃的眼瞳在鏡片後忽明忽暗,程燕分不清他是在看她手中的請柬還是別的地方。
他沒有接。
程燕臉上的笑容逐漸淡下來,慢慢地收回了停滯在半空中的手。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她故作灑脫地聳了聳肩,「看來kev要失望了,他還挺想見你的。」
沒等蘇程鈺說話,程燕把請柬迅速地又塞回包里,然後站起身:「你去哪兒?我送你?」
蘇程鈺搖頭:「不用了,不順路。」
程燕握著手提包的雙手微微一緊,十指上精緻的手工長甲幾乎要刺進血肉。
「那我就先走了。」
蘇程鈺坐在窗邊的位置,看著程女士的背影出現在玻璃窗的另一邊,然後又逐漸走遠。
程女士今天穿了一套淺綠色的中式旗袍。
和她二十年前拖著行李箱義無反顧地離開蘇家的那一天穿得真像。
蘇程鈺收回目光,幾不可查地發出一聲嘆息。
手機的震動打斷了蘇程鈺難得的情緒,他打開手機,發現早上給沈懿君發的消息終於收到了回復。
看著被p上酸菜魚腦袋的魚尾獅照片,蘇程鈺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但很快,對話框裡又彈出了幾條消息。
蘇程鈺盯著沈懿君發來的「我好像生病了」和「我好像有點想你」,笑意收斂,他本能地覺得這和從前開玩笑似的調情不是一回事。
他正在想怎麼回復,卻見兩條消息被沈懿君撤回了。
蘇程鈺挑了挑眉,若有所思,手指輕輕地在屏幕上敲了幾下,然後撥通了沈懿君的語音電話。
電話過了一會兒才被接通,蘇程鈺率先開口:「你怎麼了?」
沈懿君磨磨蹭蹭地回答道:「啊……什麼怎麼了,不就p了個表情包嗎,你要替新加坡追責啊。」
蘇程鈺被他顧左右而言他的表演氣笑了:「你剛剛撤回了什麼?」
好一陣沉默。
「編好故事了嗎?」蘇程鈺問。
「沒有。」沈懿君老老實實回答道。
「別編了。」蘇程鈺簡直拿他沒辦法,「我都看到了。」
又是一陣沉默,良久,沈懿君婉轉解釋道:「我可能需要去看一下心理醫生。」
蘇程鈺本來慵懶靠在椅背上的身子頓時坐直,他沉默半晌,說:「看來是心病。」
下一秒,沈懿君聽見他沉穩柔和的聲音跨越了幾千公里,驀然在耳邊響起,對他發出邀約。
「心病需要心藥醫。」
「既然想我了,要不要來新加坡散散心?」
他停頓了一下,低沉的聲線里是毫不遮掩的蠱惑意味。
「這裡或許就有你的心藥。」
第23章 夜遊
沈堯的身體檢查結果和沈懿君最初判斷的差不多,是因為一時激動導致血壓升高,引發了胸悶氣短,接下來幾天靜養著不要受刺激就好。
簡單地吃過午飯後,他把酸菜魚安置在了老宅,家庭醫生也說身邊有小動物陪著,沈堯的心情或許也會好一點。
沈芮安急著回公司處理張正鋒和新藥泄露引起的一系列連鎖反應,估計接下來一段時間都會很忙,在聽到沈懿君說臨時去新加坡有工作的時候,雖然對今天發生的事情幾番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沈堯則破天荒地叮囑了他一句好好工作。
沈懿君就這樣拖著他的小行李箱、扛著他的相機上了最近一班飛新加坡的航班。
他要去找他的心藥了。
太陽在看似很近實則遙遠的天邊緩緩落下,天際的色彩不斷變換交融,像被潑上了紅色和黃色的顏料,又交融渲染成一片模糊的橙,最後緩緩淡去。
落日餘暉在沈懿君清亮的眼眸中變幻著,直到最後一抹亮色褪去,眼裡倒映出翻滾涌動的墨色雲團,他才收回了專注的目光。
這麼美的日落,有些人卻再也見不到了。
落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深夜的樟宜機場仍是人來人往,來自世界各地的人擦身而過,有人行色匆匆,有人安穩踱步,有孤身一人,有成雙結對。
沈懿君正快步地往出站口走去,行李箱的輪子隨著他的步速轉得飛快。
這跟他平時的習慣很不一樣,從前沈懿君一個人外出拍攝的時候,無論是搭乘什麼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