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蘇程鈺在華爾街某家獨角獸企業單打獨鬥,周圍環境看似輕鬆民主,實則爾虞我詐,他又是不喜歡落後於人的,恨不得一天能有48小時全都拿來工作。
每天睡覺時候腦子裡都是報表和數據的人,又怎麼能想像發小嘴裡那個會讓他又喜歡又心疼的人。
後來回國,他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一點。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蘇程鈺遇到了沈懿君。
沈懿君的車停在室外,蘇程鈺把他送到車邊,借著黯淡的月色瞧見他睏倦的神情,有點不放心:「眼睛都快閉上了,還能開車嗎?」
沈懿君今天起得太早,確實困頓,看蘇程鈺眉心緊鎖,他努力睜大眼睛:「我的車技,你放心。」一個大大的哈欠隨著尾音一同蹦出來,沈懿君眼裡泛起生理性的水光。
蘇程鈺嘲笑道:「你這樣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沈懿君揉了揉眼睛:「總不能讓你再送我回去吧。」這也太矯情了。
「那我給你出個主意。」蘇程鈺說。
飄過的浮雲遮住了朦朧的月光,沈懿君看不清他的神情,卻突然有了某種奇異的預感,心跳陡然加快。
蘇程鈺微微向前傾身,抬手摸上沈懿君的側臉,指腹輕輕蹭了蹭他被揉得微微泛紅的眼角,輕聲道,「坐我的車,和我回家吧。」
不是「要不要去我家」,也不是「跟我回家」,而是「和我回家」。
他的語氣自然而親昵,仿佛那本來就是他們共同的家。
浮雲來去匆匆,來時孑然一身,走時卻好像悄然帶走了月亮上的蒙塵,把月亮洗滌得驟然皎潔。
沈懿君在蘇程鈺眼中看到了明亮又溫柔的月色。
蘇程鈺的掌心太過溫暖,沈懿君覺得被他摸著的臉頰燒得發燙,他稍微偏頭避開那吸引人的熱源,笑道:「我今天很累。」言外之意是沒力氣再干別的事。
「你是不是覺得我眼裡只有床上那點事?」蘇程鈺無奈又好笑,捏了捏沈懿君柔軟的面頰:「我沒想幹什麼,只是不放心你這樣開車。」
「還是算了吧……」
「你的車我會找人開回去。」蘇程鈺以為沈懿君是不放心他的愛車,「我們走吧,嗯?」
尾音上揚,浸透在旖旎的夜色中。
他根本就不是擔心他的車。沈懿君想要開口解釋,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最終還是沉溺在了那片無邊的月色之中。
坐上蘇程鈺的副駕駛,沈懿君的眼皮就開始打架,只是一想到他即將要去的目的地,眼皮打架的頻率又少了些。
他乾脆拿出手機看消息,發現手機還停在和楊逸的聊天界面。
蘇程鈺習慣了沈懿君上車就睡覺,稀奇道:「不睡一會兒嗎?剛剛還困得要死。」
「回個消息。」
「是華欣的事情嗎?」再說起這件事,蘇程鈺語氣已經變得平靜,「真的不用我幫忙?」
「真的不用。」沈懿君打著字回答他,消息發出去後又輕聲補了一句:「我也不會讓楊逸幫忙的。」
見過了楊逸的偏執心思之後,沈懿君和他之間心照不宣的虛假和平也就沒法再保持下去,沈懿君決定要跟楊逸把界線劃得再清楚些,屏幕上的消息赫然是他發給楊逸的敷衍回復。
蘇程鈺手握著方向盤,直視前方,唇角勾起捉摸不定的笑:「你覺得我是在跟楊逸較勁?」
「難道不是嗎?」沈懿君反問他。
沈懿君了解蘇程鈺,蘇程鈺對於關係的界限感非常強。
他們開啟這段關係時曾經約定過,只要某方有了穩定交往的對象就結束這段互惠互利的關係,再見面也只當做陌生人,後來熟悉了之後,便又說即使床上關係結束,他們也能當朋友。
但這並不意味著,蘇程鈺可以接受在他們關係維持期間,有人不識好歹地來他面前明目張胆地挑釁他。
何況楊逸還只是沈懿君的前男友。
「確實有一點。」蘇程鈺大方承認,「但也只是一點。」
「那還有呢?」
「還有啊……」蘇程鈺嗓音裡帶著笑,「是希望你能更依賴我一點。」
不要把他和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放在同一天平上去衡量。蘇程鈺希望自己在沈懿君心裡是不同的。
路遇紅燈,蘇程鈺踩下剎車,偏頭想看沈懿君的反應,卻見他已經閉著眼睛,呼吸均勻。
蘇程鈺喉嚨里滾出一聲低低的笑,沒有揭穿他顫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