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懿君剛想說些什麼,卻被蘇程鈺反手壓在了門上。
強勢的、帶著淡淡香檳氣味的吻落下,蘇程鈺一手墊在沈懿君的腦後,一手緊緊環著他的腰,長驅直入,勾得毫無準備的沈懿君有點喘不過氣來。
察覺到沈懿君的不適,蘇程鈺的動作放鬆了些,轉而含著沈懿君柔軟的唇瓣,輕輕地吮吸。
沈懿君一個月沒見蘇程鈺,對他的觸碰敏感至極,此時被他這樣溫柔而珍重的親吻著,仿佛有細微的電流在全身亂竄,讓他忍不住攥緊了蘇程鈺腰間的衣服布料。
他想起電話里蘇程鈺那句「你欠的我可都記著,等你回來全都要還給我」,心裡胡思亂想:不會現在就要還吧?
繾綣的一吻結束後,蘇程鈺鼻尖抵著沈懿君的鼻尖,兩人厚重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沈懿君看著蘇程鈺近在咫尺的臉,突然笑開了:「要是我爸知道他相中的女婿人選被我捷足先登了,大概會被氣死。」
蘇程鈺也笑:「你姐姐看上去可沒這個意思。」
「她不喜歡你這種。」沈懿君回憶沈芮安學生時代談的那兩個男朋友,都是乖巧靈活的弟弟款,蘇程鈺的侵略性太強了。
「那你呢?」蘇程鈺問,「你喜歡我這種嗎?」
他聲音很輕,眼裡卻仿佛燒著一團火。
沈懿君呼吸一滯,下意識避開他的目光。
他不回答,蘇程鈺也不逼問,只是輕輕摩挲著沈懿君的臉頰,又掐了掐:「你瘦了。」
沈懿君原本就瘦,在藏區待了一個月,下頜線條變得更加明顯,蘇程鈺一隻手就能遮住他整張臉。
沈懿君可不想被蘇程鈺就一直這樣「門咚」著說話,他像只靈巧的貓兒般從蘇程鈺的懷裡鑽了出去,徑直走到吧檯邊的小轉椅上坐下。
「在藏區每天要走很多路。」沈懿君說,「但是很有意思,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人和事。」
蘇程鈺坐到他身邊,倒了兩杯低度數的葡萄酒,推給沈懿君一杯:「對不起,我昨天失約了。」
沈懿君見他倒酒,便順勢調侃道:「那你還不快點自罰三杯。」
蘇程鈺看他這個反應,知道沈懿君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他們聊起沈懿君在藏區的經歷,有很多沈懿君描述的場景,他都曾經拍下圖片發給過蘇程鈺,此時聽著沈懿君的描述,蘇程鈺更加能夠感受到那些圖片背後的情感。
說到去參觀天葬禮的時候,沈懿君的神情跟之前都不一樣。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觀地面對「死亡」和肉體的消亡,他的內心很複雜,震撼、茫然,又仿佛有一絲超脫。
「我們組裡有一個藏區的男生,他告訴我,人生在世,出生和死亡都不能由自己決定,只能順應天意。」沈懿君抿著帶有絲絲甜味的葡萄酒,淺笑道,「但是我的出生不是天意,是我媽媽的努力。」
柳遇雪當年難產,差一點一屍兩命,她那麼瘦的一個人,卻在最後關頭用盡了力氣,讓沈懿君平安出生了。
「我總是聽見很多人的聲音。」沈懿君說,「我聽見他們說你害死了你媽媽。」
蘇程鈺目光一冷。沈懿君聽見的這些聲音必然不是平白無故出現的,肯定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但是我最經常聽到的其實是『你害死了我媽媽』。」沈懿君笑了笑,「那是我自己的聲音。」
蘇程鈺握住沈懿君的手,溫聲道:「那現在呢?」
「現在我能聽見另一種聲音了。」沈懿君垂眸,嘴角掛著溫柔的笑,「那個聲音說,不是你害死了媽媽,是媽媽救了你。」
「媽媽」兩個字喊得很輕又很重。
在新加坡時,沈懿君隨時都要消失的錯覺讓蘇程鈺心有餘悸,如今見他略顯釋懷的模樣,蘇程鈺沒忍住將他擁入懷中。
蘇程鈺把沈懿君的腦袋按在自己肩頭,撫摸著他後頸裸露的皮膚。
他知道沈懿君多年的心結沒這麼容易解開,但至少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謝謝你媽媽。」
「謝謝她救了你。」
聽見蘇程鈺這兩句喃喃,沈懿君的眼淚不禁滾落,沾濕了蘇程鈺肩頭的布料。
沈懿君在家人和朋友面前永遠表現得如同大海平靜的表面,他不能讓沈堯和沈芮安知道他對媽媽的愧疚這麼沉、這麼重,沈堯會自責,沈芮安會心疼。
對孫麟和顧棠,他更是無法開口,他們家庭幸福美滿,不該承受他這麼消極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