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告訴你。」
「為什麼?」沈懿君撇嘴道。
「你說呢。」
「……」沈懿君閉麥了。
蘇程鈺打開導航,定位到了他跟何雲川約了晚飯的火鍋店。
沈懿君愣住了,問:「不先送我回家嗎?」
「跟我們一起吃。」
「這樣不太好吧。」沈懿君皺眉,「他又沒叫我一起去。」
出門看電影之前,何雲川給蘇程鈺打電話問有沒有空一起吃晚飯,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吃飯的人裡面不包括他。
蘇程鈺瞥他一眼:「雲川跟我說你應該不想看見他,我就沒問你。」
「我現在可沒這麼想。」沈懿君立刻維持自己的友好人設。
蘇程鈺立刻拆穿他的文字遊戲:「是,現在沒這麼想,看電影之前還是這麼想的,對嗎?」
「你好像怨氣很大。」沈懿君哽了一下,開始裝可憐,「你果然還是覺得我很可怕。」
「這麼可怕,我得看好了,不能再讓你去禍害別人。」蘇程鈺說。
沈懿君怔了怔,隨後嘀咕道:「沒有別人。」
他以為蘇程鈺沒有聽見這句話,很快開始在平穩行駛的車內昏昏欲睡,模模糊糊間聽見了一句很低的「我知道」。
……
途中天空開始飄雨,等到了目的地後,雨下得更大了,打在車窗上的雨水像瀑布一樣滑下來。
他們約的地點是高中常吃的一家路邊火鍋,沒有地下停車場,蘇程鈺把車停在路邊,看了眼因為規律的雨聲睡得更熟的沈懿君,低聲給已經到了的何雲川打了電話,麻煩他送把傘。
何雲川聽見他和沈懿君一起來了,聲線裡帶上笑意:「好,我馬上來。」
幾分鐘後,撐著傘的何雲川敲了敲蘇程鈺這側的車窗。
蘇程鈺叫醒沈懿君,開門接過何雲川手裡的傘,又繞到沈懿君那一側打開車門。
沈懿君偏頭看見蘇程鈺躬身在車旁,撐著一把黑色的傘看著他,雨水從傘的邊沿滴滴答答落下。
他有些發怔,似乎回到了很多年前那個雨意朦朧的下午,眼前的人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傘塞到他手裡。
然後轉身就會離開。
沈懿君的身體比發暈的腦袋先作出了行動。
他跨下車,躲到了蘇程鈺撐著的傘下,手掌覆蓋上蘇程鈺握傘的地方,握住了他乾燥溫暖的手。
傘是何雲川從火鍋店借的,有點小,沈懿君注意到蘇程鈺壓著傘往他這側偏,手上微微用力,又把傘偏向了蘇程鈺那側,兩個人在只有一分多鐘的路程里,就這樣把傘偏來偏去了好幾回。
走在他們身後何雲川獨享一把傘,目睹前面兩人全程的小動作,低低地笑出聲:「還是單身好。」
下雨天,店裡人不多,三人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店內是熱火朝天,店外是雨聲連綿,別有一番意趣。
沈懿君看電影的時候喝多了果汁,點完菜後去了廁所,何雲川朝他離開的背影看了眼,問蘇程鈺:「事情搞清楚了嗎?」
「只差一些細節了。」蘇程鈺說,「還得謝謝你的提醒。」
「就算我不提醒你,你也遲早會知道的吧。」何雲川想起前兩天在酒吧里沈懿君都不敢對上他眼睛的慌張神情,「我們這個小學弟,一點也藏不住事情。」
聽到「學弟」兩個字,蘇程鈺向何雲川探究細節:「高中的時候,你怎麼會對他有印象?」
「為什麼不直接問他?」何雲川有些奇怪。
「怕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蘇程鈺揉了揉眉心,「想聽聽你怎麼說。」
「確實不是大事。」何雲川說,「你還記得高三最後一次籃球賽,你受傷我送你去醫務室嗎?」
「記得。」蘇程鈺點頭道,膝蓋受傷帶來的細微疼痛混合著和丁回吵架帶來的苦悶,成了他高中階段為數不多的灰色記憶。
「當時校醫在給你包紮,我去上廁所,回來就看見他站在門口往裡探頭探腦,被我一叫就逃跑了。」
蘇程鈺微怔:「原來你那聲同學是在叫他……」
「我當時的推測沒錯。」何雲川笑著說,「真的是你的迷弟。」
話音剛落,蘇程鈺就瞥見沈懿君從廁所里走出來了,他對何雲川說:「一會兒別聊高中的事情。」
「為什麼?你不好奇?」
「好奇。」蘇程鈺淡淡道,「但那對他來說應該不算開心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