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聞言趕緊就把菜牌遞給林巍,「林律點林律點!那個服務員,囑咐好後廚,點綴也不行啊!桌上不許見著香菜的影兒。」
秦冬陽對他笑笑,絲毫沒有受寵若驚的意思。
他是林巍的助理,二人一起吃飯店的時候也不多,若非工作需要,林巍幾乎不往場合上面帶他,但真躲不開時,請客會把點菜權交給他,被請也會主動替他說明情況。
到底是哥朋友,有照顧的。
秦冬陽原來只是厭惡香菜味道,自己注意別往嘴裡放就行了,不用特意跟誰強調,讀大學時被幾個同學惡作劇,合夥利用加了賭注的酒桌遊戲欺負他,輸了陣的秦冬陽萬般無奈地喝了一碗放了半碗香菜末的火鍋湯,不知道是真過敏了還是起了應激反應,沒過一個小時就急性腸胃炎發作送醫院了。他讀的是省屬綜合大學,就在h市內,導員怕擔責任,讓他通知家長,秦冬陽不願意聽爸媽囉嗦,就給秦大沛打了電話,秦大沛正和林巍在一起呢,倆人一起過來,知道情況之後臉全黑了。
後來幾個同學認認真真地來醫院給他道歉,說有一個律師找了他們,神色特別嚇人,要起訴他們假借玩笑之名而行欺凌之事,秦冬陽當時還挺奇怪,「律師?不是我哥麼?」
「不是。」有個和他同寢的學生老老實實地告訴他說,「我認識你哥。不是秦哥,人家自我介紹了的,說是朗乾所的林律師。冬陽,這事可鬧大了,咱們這種學校,甭說學生,就是老師也不敢小看朗乾所啊!院校沒名氣是歸沒名氣的,大家都上好幾年學,以後誰不想考個公務員啥的,或者回到下面鄉鎮的法律諮詢點去當個小律師啊?這要被起訴了可就啥都完了。你跟林律好好說說,哥幾個是有點兒壞,也沒那麼惡劣,真是鬧著玩,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秦冬陽當然不會真讓林巍起訴自己同學,但卻為他百忙之中跑到學校去給自己出頭偷偷高興好久。
作者有話說:
是有點兒戀愛腦的!
第5章 虛以委蛇
林巍是真忙啊!
讀大學的秦冬陽能見著林巍一回真的特別雀躍。
青年律師已經是朗乾所的頂樑柱了,手邊總是同時處理著三四樁案子,時間緊張得秦大沛都總抱怨見不著面,而且還跟沈律「新婚燕爾」,竟然肯為自己特意浪費精力,真是好哥哥啊!
「你咋那麼慫呢?」秦冬陽記得林巍後來非常認真地問過自己,「啥事兒自己沒個底線?那麼好拿捏啊?」
秦冬陽一直把這句話放在心裡,出來工作以後雖然仍舊沒法八面玲瓏,卻也不吝直言好惡,甭管飯桌邊上坐著的大角色是多了不起的人物,喝不了的酒他就不喝,吃不下去的菜也絕對不吃。
這不是上級律師給的底氣,而是那個「林哥」給的。
林巍善飲,但卻從不貪酒。
徐建請的這一頓飯從中午吃到傍晚,徹底把林巍本來的工作安排給擠沒了,他卻不急不慌,態度從容語速緩緩,似乎漫無邊際其實目的非常明確地和徐建聊了許多鋼廠細情,包括但不限於一些陳年舊事,還有許多聽著沒有什麼大用的過往。
後來雖然意猶未盡,人也累了。
林巍不由自主地鬆了松襯衫領。
徐建的身體顯然不如林巍,半癱半仰地靠在不太適合放懶的餐椅里,管誰一看都能知道他的骨頭早不硬了。
「今天先這樣吧!」林巍見狀便說,「我回去疏理疏理今天了解到的情況,也跟師父匯報匯報,哪兒還不通再聯繫你。」
「別!」徐建趕緊使勁兒擺手,「這點兒時間哪夠?根本沒聊透呢!不過在這兒實在坐不住了。這樣,反正咱仨也都吃不下晚飯了,我把老馬也叫過來,再找個會所歇著嘮。正好也都放鬆放鬆。」
「別麻煩了!」林巍雖然當真覺得沒有聊透,還是拒絕,「哪天再說吧!」
「哎呀林律,」徐建留人挺有一套,「咱有交情,我也不怕明說,老爹這個歲數被人撂在裡面,當兒子的心裡肯定火急火燎,逮著你了就是見救星了,還有耐心等到哪天?老馬肯定也惦記著咱倆見面的事兒,首先不讓朋友操心,再者就當安慰我了!煤渣廠也有老馬的投資,他可沒在起訴我爹的人員名單裡面,但也知道許多內情,說不定就有什麼我想不到的他能補充補充。也是忙人,要別的事兒真不一定能來,若說這個肯定會給面兒的。」
林巍略想一想,目光轉到被他忘掉似的秦冬陽身上,「那你先下班啊?」
秦冬陽稍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