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芯芯爸仍舊大吼。
「警察叔叔精力有限,全都集中在對付犯罪嫌疑人身上了。」林巍語調緩慢地說,「但我看了這麼長時間的監控記錄也瞧出點兒問題。案發當日您遲到了半個小時,但這不是最高記錄,往前推二十多天,您到學校門口的時間足足比學校放學晚了四十分鐘。」
芯芯爸一下啞了。
芯芯媽愕然,不敢相信地看向丈夫。
「六十天內,您總計遲到了五回,累計時長高達二百分鐘。周先生,原諒我說一句冷血無情的話,范晨是禽獸,但也是您,將個無力自保的小孩子暴露在禽獸的視線裡面。」林巍語音冰冷地道。
芯芯媽嗚咽起來,伸手就打丈夫,「怪不得你總回來得晚,還說什麼帶孩子在外面玩了……都怪你啊!」
芯芯爸默然承受著妻子的指責,半天才又抬起猩紅的眼,望向林巍,「你說這些有什麼用?不管怎麼芯芯都是被他害的。」
「用處是他若臨時起意惡性程度就輕。」林巍無視他的痛苦,「處心積慮的話,惡性程度就重!可惜監控攝像頭的拍攝角度終歸有限,我沒能在視頻資料當中追蹤到范晨反覆出現過的痕跡,無法確定他是踩點之後耐心地等待到了下一次機會來臨再行動的,還是當真隨機犯案,臨時起意騙走了芯芯。」
「這有什麼區別?不就是想替他找藉口嗎?」芯芯爸的恨意徹底轉到林巍身上,「他都弄死了我女兒,什麼輕啊重的?警察都沒詢問這些。」
「周先生!」林巍分外認真地道,「您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現在不是古代,確定了范晨的殺人事實就可以推到菜市口斬首示眾。檢察院的量刑建議階段和法院的庭審質證階段都是要對人民群眾和嫌疑人家屬做出合理交代的,不然為什麼會有公開審理現場直播這種事情?公安部門的幹警們負責前期立案以及偵破工作,後面的兩個公權力機關拿到看似完整的證據鏈後仍舊有權提審訊問詳實案情,前面沒有重視到的東西,後面不一定不在意,前面確立的東西,後面也有可能被推翻。我只不過是提前和你做了溝通而已。」
芯芯爸情緒激動地捂住臉,「我不想聽這些……兩次間隔二十多天,就算他踩了點,怎麼知道我那天就會晚去?我也不是故意晚去的……臨時起意怎麼就能輕了?看到人家孩子落單就弄走嗎?」
這人又想推卸責任,又想把范晨往最可恨的程度上靠。
還是不懂客觀現實總是不受主觀意識左右。
秦冬陽本來滿帶同情的心也硬起來。
看來做刑辯的,確實不能感情用事。
「范晨說他看上了芯芯的手錶。」林巍換種方式攻心,「那是一塊帶有定位功能的電話手錶,主要用處不是看時間而是確定孩子具體位置,我想了解一下,是誰給孩子買了這塊手錶?」
如果孩子不常處於缺少成年人陪伴的狀態,並不需要佩戴這種手錶。
當然也不排除經濟富裕家庭跟風攆時髦,什麼東西都想給孩子配備上。
「嗚嗚……」芯芯媽越發哭了起來,「是我買的。放學之後或者放假休息什麼的,我會帶著兩個孩子出門溜達,害怕大的腿快走散,特意給她買的,沒想到會因為這個東西害了芯芯的命啊!」
這個動機還沒得到林巍的確定,只是用來當突破口,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那個「我」字,立刻就問,「遛娃的話,周先生不陪著嗎?」
「他工作忙!」媽媽抽抽噎噎,悲痛之情溢於言表,「公司往死里用人,下班之後還總開什麼電話會議之類的,不開他也總要作圖,沒辦法陪著我們……」
林巍眼睛又再看回芯芯爸爸,「周先生是做網頁設計的,這個行業如此卷嗎?」
芯芯爸的眼睛並不直接看人,「為了生活沒有辦法。」
林巍側身,瞧了秦冬陽一眼。
秦冬陽心領神會。
眼神閃躲的人大多心虛,芯芯爸爸不說實話。
一個公司,如果需要員工在工作時間外家庭辦公,基本不會死卡上下班的時間,至少不會頻繁安排臨時工作不讓出門,這位周先生為什麼會經常晚接女兒?
「芯芯是什麼性格的小孩兒?」林巍又問,「對於您的晚接,即使是很偶爾,她的表現是緊張害怕還是無所謂?」
「也沒無所謂吧?」芯芯爸勉強地答,「會埋怨我,我給她買了好吃的道歉,孩子就原諒我。」
「您沒囑咐過她再有類似情況回去求助老師?」林巍詢問,「哪怕是學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