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冬陽認真聽著這話,真比自我開脫有效。
「誰都只有一次青春!」隋萌仍說,「你是律師,是男人,但不是聖父或者如來,沒有那麼多的清規戒律要守。總是背負太多枷鎖自然就會痛苦,痛苦多了自然就要懷疑自己是否正常是否健康。冬陽,別掉旋渦裡面打轉,拽住一切抓手上岸。」
哽在食道和氣管之間的噎悶感奇蹟般地消失了,秦冬陽緊繃著的肩背緩緩放鬆下去,感激且又好奇地問,「隋萌姐,你對誰都這麼寬容嗎?」
「我不是寬容。」隋萌搖了搖頭,「也不是慈悲憐憫,不過因為職業性質懂一點兒人。冬陽,誰都和你一樣喜歡糾結喜歡自我難為嗎?寧可被自己設在心裡的那些紅線割得滿身傷痕?還記得你第一次跟姐提起他的情形嗎?特別幸福也特別苦惱地說,『姐,怎麼辦啊,我喜歡上了一個哥哥』。哥哥又怎麼樣?喜歡了又怎麼樣?即使他那時候身邊有人,我們放在心裡愛慕愛慕又有什麼不可以的?風陵渡口初相遇,一見楊過誤終生,因為動了春心,郭襄就該為人唾棄?楊過和小龍女神仙眷侶永不分開,郭女俠有所為有所不為,孤獨終老沒啥可說,讀者看客落把辛酸淚吧!生活是小說嗎?你那哥哥是楊過還是大雕咱不討論,現在是不是單身一個?換了是我也往上沖,沖得比你還猛。」
「真的嗎?」秦冬陽不大敢信,「換了是姐也會往上沖嗎?」
「我會雙目圓睜步步緊逼,」隋萌非常篤定地插碎一塊蜜薯,「管保叫他喘不過氣!叫他難以抵擋無暇旁顧,全部精力都用來招架本大小姐,根本就沒嘴說什麼不會喜歡不會愛的!」
秦冬陽忍不住笑,笑著笑著又嘆口氣,「這樣就有用嗎?就能逼出感情來嗎?」
「話又繞回來了!」隋萌批評地說,「你有感情就行了呀!冬陽,活著只管自己。咱不觸犯法律,不去燒傷搶掠就沒有錯。你的哥哥是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心如春水捏成,那麼不抗糟害呢嗎?他要真不樂意肯定會有一萬種方法抗拒你,誰能把他活吞了嗎?最可惡的就是這樣,傳說中的三不男人,該吃吃該占占,連點兒哄騙都不給的。說明他極自私,精力感情全不投放,你還有啥不忍?」
「他沒那麼壞的!」秦冬陽又下意識地幫著林巍解釋。
「他暫時是法律道德尺度內的壞!」隋萌並不生氣,仍耐心道,「姐拿他沒辦法,只能靠你自己鬥爭!反正你們倆的場地就那麼大,誰也跑不了誰,且比試嘛!無產階級怕輸還是怕贏?姐永遠都站你這邊,永遠為你搖旗吶喊。」
身體上和情緒上的不適都被隋萌給撣去了,秦冬陽終於卸了這一段的沉重,身體舒坦起來,他覺得餓,咬了一口已冷掉的排骨,笑著說道,「姐你挺會找地方的,這裡東西好吃。」
隋萌偷偷鬆了口氣,臉上仍舊笑著,「姐現在能賺一點兒錢了,當然享受生活。只不過下了班後還是喜歡找些志趣相通的人一塊待著。你有工夫多來陪姐吃吃飯啊!」
秦冬陽不太好意思地摸摸耳朵,「我還跟不上姐,掙得太少,幹啥都會下意識地算計錢包,人窮志短,實在不是好飯搭子。」
隋萌皺著鼻子哼他,「還是想得多。好話搭子不行?姐我整天也被別人質疑,只有你,什麼時候都肯信賴,頂良好的心理支持!」
「還有人敢質疑你呢?」秦冬陽立刻關心起來,「姐都多專業了?」
兩個人的談話自然而然地轉移到彼此的工作和其他瑣碎上去,許多平素不得解的焦慮悄無聲息地消散掉了。
周六上午,秦大沛早早就給林巍打電話,「野子說你回家去了?」
「已經回來了!」林巍起了大早離開林宅回到毛坯房裡去躺他的床墊,最近忙得太狠,周末就想認真休息。
「肖檢又要加班!」秦大沛嘆氣,「野子說十點之前不准找他!浩子陪小漂亮呢!哥們又是孤家寡人!你在敘利亞里窩著幹啥?滾來一塊兒躺唄?」
「找伴就說找伴兒!」林巍哼道,「鋪墊那麼一堆!別動不動就說林天野的毛坯房是什麼敘利亞,那我還得辦個護照再開門啊?他是十點之前嗎?二十三點吧?」
「啊!」秦大沛只好接招,「我沒有你嚴謹,是夜裡十點。人家也沒有錯,大周末的特種行業最掙錢的時候,跟咱倆混?你少廢點兒話吧!趕緊來就完了。街前面新開了一家臊子麵,我讓小張給咱端兩碗來。」
林巍這才懶洋洋地起身,走到皮箱跟前翻出一套休閒裝來換上,而後又把這幾天出差攢下來的衣服都裝袋子裡面送到樓下乾洗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