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雋影不再多說,放棄了到餐桌來的計劃,撥轉輪椅回臥室去,扭身的一刻,眼神憐憫地看了看秦冬陽。
秦冬陽被那一眼看得打了個機靈,下班時的悲傷再次席捲上來。
他忘了啊,自己只是個召之即來揮之需去的助理,是個乞求施捨的人,
食慾瞬間消失。
林巍大概沒有發現,或者是發現了也不想理,管自吃飽了上樓。
秦冬陽跟著他的腳步回到房間,垂了許久的頭才開口,「我想好了,您昨天說的那些話都對,一段沒有愛情的關係真不值得鬧開……是個笑話。林伯伯和向律師都會保護您,我硬跟著像個小丑,瞎咋呼不管用,應該走。您把我的辭職報告批了吧!我去瞿梁哥那兒,這樣對我哥和嫂子也有交代。」
是這一刻才想好的,在剝衣赤體的疼痛里。
林巍自然意外,「真的?」
秦冬陽緩緩地點了點頭,「我不能總當您的累贅。林律其實不必用助理的,何況現在還有了張依卓。我的閱歷太少,應該出去見識見識。」
林巍見他說得認真,看著也情緒冷靜,既沒高興也沒不舍地頷首說,「想通了就好。但也不用忙三火四,得給瞿梁一點兒準備時間。」
秦冬陽扭開了臉,再也沒看這個半句挽留都不肯說的人,心裡重複了遍,「想通了就好。」
這就是決定了。
兩個人一起做下的決定。
他茫然地打量打量這間還沒真正熟悉起來的臥室,心頭驟空,同時暗暗告訴自己:得去習慣一切不熟悉的,更得接受無能為力。
或者是決定了走,秦冬陽的心裡反而踏實起來。
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別強求了。
比如風景,領略過就是得到了,人生向死,任何關係的開始都註定了終結,所謂的沒有林巍不行只是單方面的感受,人家可以沒他,接受現實吧!在不最壞的時候停止吧!
糾纏是種騷擾,沒有靠它收穫幸福的道理。
林巍見他挺正常的,吩咐地說,「洗澡睡覺吧,我給瞿梁打個電話。」
立刻付諸行動。
分別真不太難,對誰都是。
秦冬陽很聽話地去浴室,一腳一腳,似乎沒有踩到地板上面,全踏在了自己心口。
終於理智了回,終於把輕鬆還給了林哥。
轉折的角度太陡,他沒力氣,糊弄個澡,換上昨晚穿過那件睡衣就躺下了。
床的質量很好,秦冬陽翻了幾下,沒有聽到半點兒聲音,好聞的松木香氣隱隱約約繞在鼻端,味道很襯特意去樓下打電話的男人。
秦冬陽在心裡默默數了一下年頭,十年,是首歌的名字,也是他的青澀初戀,終於要揮別了。
肯定會不習慣,會有許多孤枕難眠,可他總得掙出這場難圓的夢,再做下去,自己都會討厭自己。
哀求討要,最沒尊嚴的事都做過了,還能幹什麼呢?非得逼得林哥看見自己就生不適才算完麼?
就這樣吧!他閉上眼:我接受了!
林巍在院子裡打了半個多小時的電話,而後迎著晚風抽了兩顆煙才上樓。
秦冬陽似乎是睡著了,躺在被子裡面無聲無息。
林巍站在遠處望望他那弧線優美的後腦勺,心裡嘆了口氣。
年輕人很難過,他知道。
總有這麼一回。
如果從來不曾走近,秦冬陽會永遠把他沒著落的情感藏在心裡掛著,永遠給它留個位置,那並不好。
活得亂七八糟的林巍憑什麼做別人的硃砂痣呢?
燒過一次就會改變,是木成炭是金凝鍊,該摒棄的都摒棄了。至於自己……
林巍很明智地停了思索,他走向書桌,打開電腦里一個加秘文件夾,把今天見到的人的詳細信息輸了進去。
滕遠,禧運地產財務總監,2010年入職禧運地產,任會計部資產核算員期間發現公司名下已批地塊無端拖延興建時間,收上來的期房款和銀行貸款卻不在公司帳戶,越級找到總經理杜長江詢問緣由,而後一路升遷,很快就坐上了財務總監的位置,截至目前已經連續五年年薪超過百萬。
h市,百萬。
林巍伸指按了保存鍵,心想這個收入真不錯啊!
他對財務總監的工作量沒有太具體的了解,但很清楚單從挑戰性和工作強度上看會遠遠輕鬆於律師。
所以世界原本就有無數法則,掙錢能力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