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乾了解了情況後再給林巍打回去時秦冬陽剛進病房。
如此狼狽的出場方式令秦冬陽特別想直接消失,知道林北得在,不能失掉禮貌,勉強壓著尷尬進來打招呼。
林北得看看秦冬陽腦門上的傷,似安慰似理解的說,「這是對晚上過來的人格外警醒,出了差錯,好在沒有大事兒。」
秦冬陽笑不像笑地咧嘴。
林北得瞥見兒子要吃人般,不想看他凶神惡煞的樣子,轉了身說,「你們聊吧!」
他剛出門向乾的電話就打進來。
林巍接起來聽,自然被師父罵了一通,「多大個事兒你就沖老子發脾氣?真是反了天啊?撤是不能撤,你爸既然送了人過去,他們就管外圍,打照應。臭小子我告訴你,再咋呼抽你大嘴巴子啊……」
林巍失禮在先,沒法回嘴,靜靜聽著,視線始終粘在秦冬陽兀自紅腫的手腕上。
秦冬陽特不自然,下意識地搓搓手腕,身子朝門口挪,想等林巍掛斷電話就告辭開溜。
林巍在向乾高門大嗓中氣很足的訓斥聲中擋住病房的門,好手拿著電話,分不出來,就把打著石膏那隻抵在秦冬陽的胸口。
秦冬陽這才意識到他是個傷者,眼睛落在那隻粗厚的石膏臂上定定地瞧,許久都沒挪開。
向乾終於罵夠了人,心滿意足地掛斷了,林巍丟掉手機就牽秦冬陽。
「幹嘛?」秦冬陽嚇一跳,反射地甩,力氣使出立刻後悔——扯著他的傷處怎麼辦?
林巍並沒被他扯著,也沒計較這個動作,只朝病房裡的衛生間示意,「應該冰敷,這裡沒有,就多衝會兒冷水吧!」
秦冬陽搖頭「沒事兒……」
「是沒事兒,可它會疼很久,」林巍打斷他說,「打不了字。科學對待才能恢復得快,磨蹭就過了冰敷時效。」
秦冬陽想起林英的案子,沒再堅持,走進衛生間去沖冷水。
林巍靠在衛生間的門框上看他,眸色深沉,並不說話。
秦冬陽在嘩嘩的流水聲中心煩意亂。
他已心煩意亂了一整天,理智和情感始終在天人交戰,始終牴牾。
不想來,卻想人,待放下,放不下,百般折磨。
熬到這麼晚也沒忍住,但他不願意相見,指望可以悄悄看上一眼。
反生波瀾。
手腕說不出的腫痛酸疼,持續延綿片刻不停。
嗯……林巍的手臂疼不疼?
林巍發現勾著頭的秦冬陽偷瞥自己那隻石膏手,開口,「沒事兒。」
秦冬陽收到什麼命令一般關了水龍頭,甩甩雙手哦了一聲,「沒事兒就好。您多保重,我就不打擾了!」
告別的話說得容易,林巍堵著衛生間門,秦冬陽不知道怎麼出去,侷促地轉了兩下身體。
「我可能比別人反射弧長,後知後覺。」林巍幽幽地說。
秦冬陽沒聽懂,不由自主地看他。
「痛感傳導也慢,」林巍繼續說,「遲鈍,但不是死的,也疼。」
秦冬陽見他面無表情,眼裡的光卻很特別,心情奇異,無法接話。
「不少天了,」林巍往明白講,「我以為我不在乎,其實不是……」
秦冬陽反應過來,想擠出去,「時間不早了林律。」
林巍把他等到門口,伸臂摟住,「冬陽,你不在乎嗎?」
秦冬陽身軀一震,隨即僵硬,再隨即,下力氣掙,「林律……」
林巍傷了一條手臂也比秦冬陽強健得多,他嘆口氣,摟緊掙扎的人,把臉埋進秦冬陽的頸窩,傷感地問,「你也有這麼狠心的時候嗎?」
秦冬陽徹底僵住。
林巍熱乎乎的呼吸全都噴在他的頸窩裡面,那地方血管豐富肌膚敏感,臨近咽喉極像命門。
秦冬陽有種被猛獸叼住跑不掉了的錯覺。
他想跑出林巍的領地,想脫離這人的統治不再做愛情的奴隸。
不不不,不是愛情。
這個桎梏自己的人只是主宰慣了,不接受逃跑不習慣違背,當然,也有憐憫惜弱之心,同情他是病患,可這都不是愛情啊!
「林律,」秦冬陽這才知道雙臂也能灌鉛般沉,他忍著手腕的漲麻,忍著萬針扎體的折磨,努力去推林巍,「我們說好了……」
「我後悔了!」林巍在秦冬陽推他的瞬間急促地說,同時揚起了頭抬起了臂,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捏住秦冬陽的臉,不由分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