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伴被店員帶去選婚紗了,陳鵬留在前台簽單。桑綺還以為自己熬到他進店就能放下這古怪的偽裝了,但猝不及防,前台小姐忽然低聲道,
「啊對了,陳先生。昨天有位小姐拿著同一份優惠券來諮詢。」
「哦?」陳鵬一愣。
「那位小姐今天也來了。」畢竟是公司制度不完善,前台小姐也怕惹禍上身,便趁著女伴離開才特意告知,嘴巴朝桑綺的方向努了努。
桑綺於是避無可避,張清緩緩地取下她臉上的宣傳冊,陳鵬的臉忽然在面前放大。
他詫異得簡直難堪,訕訕道,「桑綺……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
張清識趣地走開了,陳鵬僵硬地在桑綺身邊坐下,眼神時不時瞄向店內,似乎生怕女伴會忽然走出來。
「聽說你拿著優惠券來諮詢?」陳鵬笑著,但額角隱隱滲汗,「沒猜錯的話,是你和霍老闆要結婚了吧?」
桑綺默不作聲,眼前男人如履薄冰的模樣竟讓她心生可憐。但既然面對面坐著了,她不禁血氣上涌,還是想為表姐討句公道話。卻又不想讓表姐落於下風,於是她頭腦一熱,撒了個小謊,
「我和霍文濤是要結婚了,但今天過來,我是替阿萱諮詢的。」
「哎?」陳鵬一愣。
「阿萱和男友工作忙,而她的婚……」桑綺揚眉道,「要結在我前頭。酒席訂下了,是好日子,就是有點兒趕,婚紗照得趕緊拍,畢竟得選幾張漂亮的送去婚慶那兒,到時候迎賓處得放……」
她口若懸河,反正近來看了不少資料,簡直如數家珍,很能忽悠人。陳鵬的神色越發僵硬,眼神陰鬱而複雜,胸口隱隱起伏,像是正竭力壓抑著某種不該有的情緒。
「她……她丈夫是個怎麼樣的人?」陳鵬的語氣像連喝了十杯冰美式,已然忘記去關心女伴會不會折返了。
桑綺卻施施然換了個話題,「她丈夫怎麼樣,與你無關。與你有關的僅僅是這張優惠券。這是你們一起抽獎得來的,你們各有五千塊額度,請問你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阿萱的額度用掉的?」
陳鵬心虛地扯了扯嘴角,不說話——他根本無從辯解。
桑綺冷冷道,「你還保留著阿萱的身份證照片?」
僵持半晌,陳鵬眼眸低垂,狼狽不堪道,「……其實,我保留著所有和她相關的照片,一張也沒捨得刪。我雖然換了手機,但舊機里的回憶……」
「打住!別在我面前裝深情來掩蓋你的違法行為了!你這是盜竊,是犯罪!怎麼你以為優惠券一過期,這事兒就能神鬼不知地被矇混過去?不行,你必須得把錢吐出來!」虛偽的深情讓桑綺火冒三丈,直到瞥見前台小姐在看熱鬧,她才深呼吸地克制自己,卻又強調一次,「總之,你必須把錢吐出來。還有,照片也得刪了。」
『違法』,『盜竊』,『犯罪』,這三個詞顯然嚇到了陳鵬,把他那點兒可憐兮兮的偽裝給殺得片甲不留。他連忙道,「當然,當然,我回去就刪,也會聯繫阿萱,把錢還她。」
「等等……」桑綺皺眉,生怕謊言穿幫,「定婚紗照這事兒,阿萱全權交給我了。你把錢給我就行。」
陳鵬於是掏出手機,往桑綺的帳號打錢。幸虧他手腳快,因為錢才轉過去幾秒鐘,他嬌滴滴的女伴兒就折返回來了。
陳鵬見狀,立刻從桑綺身邊跳開,若無其事地迎上去,溫柔得像朵棉花糖,「茹茹,婚紗選好了嗎?」
桑綺默默收起手機——茹茹?看來不是當年那個實習生李佩佩了。
茹茹青春靚麗,語氣嬌嬌,連抱怨都帶著幾分酥意,「陳鵬,你到底在搞什麼呀?」
「怎麼啦?」陳鵬賠著小心。
「真要命啊,進去選婚紗,連瓶依雲水都沒有的,空調都不捨得多開一會兒。要給我用的化妝品都是見都沒見過的雜牌,我真用了怕是要過敏爛臉的。我氣死了啦,我說我們是買了最貴最貴套餐的好不好!結果店員說什麼,你付款的時候用了一張優惠券,所以我不是了,待遇不一樣的!陳鵬,你到底什麼意思啊?」
陳鵬的臉色由白轉青,小心翼翼地維持笑容,「啊喲朋友正巧有一張優惠券,就快過期了,不用可惜,我隨手用了而已。」
「什麼狗屁優惠券,丟死人了啦!」茹茹一跺腳,杏眼圓瞪,「我爸說得沒錯,你這種小地方來的小男人就是小家子氣,你都跟我爸幹了這麼久了,怎麼還沒學得an一點兒?要知道我們結婚,房子車子都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