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文濤一愣,宛如身在夢中。他猛然回頭,於半明半暗之間對上她怯生生的眼睛。桑綺咬著嘴唇,縮著肩膀,眼睛不安地眨呀眨,又問了一遍,
「……你會開車帶我回家的吧,畢竟……我們的家,是同一個家呢……」
霍文濤看著她,良久才轉身繼續關燈,淡淡道,「走吧。」
…………
「你怎麼忽然回來了?」坐在車上,霍文濤目無表情地看著前方的柏油馬路。
「劇組放了我一天假。」
「我還以為你們很忙。」
「劇本改得差不多,我不需要隨叫隨到了……」這話是事實,但並不是全部。其實是因為桑綺近來的狀態太糟糕了,糟到孟澤軒和潘曉嬌齊齊嚮導演討了假期給她。
潘曉嬌是擔心她,孟澤軒則是心虛加內疚。他甚至抓著頭髮對桑綺說,「如果可以,你應該早就在劇本里把我寫死一萬次了吧。這次是我不好,你速速回去,當面和老公好好解釋一下。」
「所以,」於是此刻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桑綺訥訥道,「劇組只給了我一天假期……霍文濤……」
「嗯?」
「你能不能在一天之內原諒我?」
霍文濤遲疑片刻,才在紅燈轉綠之際冷冷道,「……我不知道……但我忽然覺得,原來結婚也有壞處。」
「……什麼?」
「若我們只是談戀愛,眼下,我只需要把你送到你家門口就能揚長而去了。」
此言一出,車廂里一片寂靜。桑綺眼眶一紅,別過頭去,但其實霍文濤的心裡也並不好受。
他心軟於她的眼神,卻又耿耿於懷。於是冷嘲熱諷的話脫口而出後,他越發不知該如何收場。
冷戰可真是一件磨人心志的事兒。兩人默不作聲地回家之後,霍文濤只淡淡問了句,
「吃過晚飯了嗎?」
「嗯,在高鐵上吃了盒飯。真難吃。」
「明天幾點回去?我送你去車站。」
「中午十二點的車。」
他點點頭,自顧自地進盥洗室梳洗。而桑綺則孤零零坐在床沿,聽著浴室里嘩嘩的水聲,她深深呼吸一番,握拳做了個決定。
………………
霍文濤特意沖了個冷水澡,撲面的涼水卻依舊無法讓他冷靜。
他知道此刻,成熟而冷靜的做法應該是彼此坐下,好好地談一談,在這一天之內的有限時間裡儘快解決問題。畢竟夜長夢多傷感情。但事到如今,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究竟有多幼稚,幼稚到大九歲的他反而渴望著桑綺主動來哄他。
是的,他恨不得她貼身上來哄他,溫言軟語地懇求他的原諒。仿佛這樣他才能真正地感受到——桑綺是在乎自己的,她是愛自己的。
是的,在那個被欺騙的夜晚,他把車停在路邊,靜靜聽完了桑綺對事情原委的敘述。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開始懷疑桑綺對自己的感情……
這,讓他無比抓狂。
可無論內心如何糾結難熬,但礙於所謂男人的面子,他的外表看上去始終冷靜自持。亦如此時他梳洗完畢,換了睡衣面容冷峻地躺在床上看書,書頁一張一張地在指尖划過,但實則他一個字也沒看進眼裡。
方才,桑綺抱著睡衣進浴室了。嘩啦啦的水聲攪得他心緒不寧,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深呼吸之際,浴室的門開了,桑綺的拖鞋聲由遠及近,停在了自己身邊。
他低垂的目光於是從書本挪到她的腿上——咦奇怪,她平日裡不是總穿著碎花圖案的全棉睡衣睡褲嗎,怎麼今晚卻裸 露著一雙雪白的大腿?
他的目光頓了頓,不禁緩緩上移,映入眼帘的是蓋在大腿根上的黑紗裙擺,若隱若現,甚為旖旎。
他的喉結動了動,目光又是上移,纖細的腰肢亦是籠罩在黑色蕾絲的網紗里,這網紗怕是用了什麼特殊面料吧,竟讓她的皮膚隔紗都透出一股誘人的光澤感。
他的眉頭輕輕一蹙,目光順著曲線移到她的胸口和肩頸。她倒是害羞地伸手擋著胸口,肩膀上是粉色緞帶打的蝴蝶結,仿佛輕輕一拉開,就……
………………
氣氛著實詭異。
霍文濤久久凝視著她,臉上卻波瀾不驚。
桑綺起初還害羞地擋著胸口——嗯,畢竟這件性 感睡衣是前陣子,表姐阿萱半開玩笑送的禮物。那是阿萱自己買一送一的贈品,所以尺碼對桑綺而言略大了一點兒,也就是說——
嗯,胸口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