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鐘後,她拿著牛奶起身。
經過楚原身邊時,腳底一滑,嘴裡一邊小聲「哎呀」一邊拿眼睛去瞟楚原,再精準無誤地將手中的牛奶似不經意地塞進了他手裡。
楚原:?
明冉立即站穩了居高臨下看著楚原,皺著眉頭擰了擰鼻子。
然後不客氣地說道:「牛奶給你了。」
楚原這才抬眼看她。
就見少女立即移開目光,像是不想與他對視。
楚原抿了抿唇角,眼眸低垂晦暗不明。
他手一伸,將牛奶放到了桌子邊緣:「不用了,我不需要。」
明冉正準備說的話都被堵在了喉嚨里。
她回嘴:「別人碰過的牛奶,我才不喝呢。」
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硬著頭皮繼續:「你要是不喝,那就扔掉好了。」
說完又立馬補充:「這是你浪費糧食,不是我。」
越說越糟糕。
明冉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這麼最笨。她有些待不下去了,立即轉身小跑著回了自己座椅上。
她有些鬱悶地趴在桌上,根本不敢回頭。
楚原看著被留在課桌邊緣的牛奶,又往少女的方向看了看。
見她那般喪氣,嘴角不禁抿緊了些。牛奶被他碰了,這麼不開心麼?
等到中午的時候,明冉借著家裡的阿姨來送飯的間隙,才敢偷偷往後看一眼。
楚原桌上的牛奶已經不見蹤影。
她暗自竊喜,這是喝掉了?
明冉覺得,她那個法子雖然笨了點,但勝在管用。
這麼想著,明冉對給她將保溫盒一一打開的保姆阿姨說道:「阿姨,明天給我做個三明治,我要帶到學校來。唔,要牛肉餡兒的,超大號。」
牛肉餡兒的三明治,有肉有蛋還有蔬菜,總比啃饅頭好吧?
那天之後,明冉如法炮製,時不時就「碰瓷」楚原。
她帶來的食物被她想盡辦法硬塞給了他。
塞完就跑,也不清楚他究竟有沒有吃。
時間一久,班上其他人自然也瞧出來了,明冉這是在關照楚原。
在明冉又一次給楚原塞食物時,有人忍不住打趣:
「明冉,你最近這是喜歡上投餵活動了?」
有其他人調侃:「別瞎說,明大小姐哪裡是喜歡投餵啊,她是喜歡做慈善。」
明冉被同學們的玩笑開得漲紅了臉。
「別、別胡說!這都是我不要的!」
扭頭就回了座位上。
其他人見好就收,不敢真的惹明冉不開心。
明冉不敢回頭看楚原,所以她不曾知道,桌上的草稿紙被他的左手捏成團緊緊攥進了手心。
之後幾天,明冉都沒再去「碰瓷」。
不過沒人真的會把明冉和楚原聯繫在一起。
他們覺得明冉只是同情心泛濫了,畢竟她是十歲就說服明氏掌舵人給流浪動物開收留所,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公主。
楚原和明冉之間的差距可不是溝渠,而是一片汪洋大海,誰都不會相信明冉會看上這個窮小子。
頂多就是像對待流浪貓狗一般。
午休時分,明冉照舊去了圖書館。
她坐在兩個書架中間,背靠著其中一個,手裡的書卻老半天也沒有翻動一頁。
該換個什麼方式繼續給楚原送吃的呢?
明冉想得有些出神。
大約是「餵養」了一段時間,也餵出些感情了,一想到他又要去啃冷饅頭,她就覺得心裡堵得慌。
為什麼有人苦成這樣,卻一聲不吭?
他如果賣慘,她還能想辦法發動同學給他捐款,她保證頭一個捐。
可她知道他不會這麼做。
這些天的觀察來看,楚原是個孤傲的人。
他不會願意的。
「唉。」
明冉輕輕嘆了口氣,書是徹底看不進去了。
她乾脆起身,想著回教室算了。
但或許是這段時間「碰瓷」碰出習慣來,她剛站起來就感覺到不妙——
腳下打滑!
等她回過神來時,她已經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圖書館的地面鋪設的是冷硬的瓷磚。
明冉這會兒只覺得尾椎骨處傳來一陣陣疼痛,疼得她生理性地擠出了兩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