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辦法。」路燈從車窗外照進凌響和的瞳孔,反射出駭人的銀光,他隨手把紙巾扔到一旁,又扒下鏡子照了照自己,「你順路送我回家吧。」
「頂著這副德行?」任丘默默啟動汽車,「我可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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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箱裡的東西並不很多,只有幾件貼身衣服和外套。凌景從打開箱子把衣服抱進臥室,扔在床上回頭看他:「可以放在這裡嗎?」
寧辭跟著他走進去,一張雙人床擺在落地窗前,襯著窗外的霓虹燈光,透出一種說不出的奇妙氛圍。
他挑了下眉,注意到屋子裡還有一個外置浴缸。走過去坐在浴缸邊緣,寧辭輕輕點頭:「可以。」
凌景從眼神微妙,慢條斯理地把衣服一件件掛進衣櫃。寧辭低頭拍了拍浴缸,說:「洗澡的時候水汽冒出來,會很熱的。」
「可是這裡視野很好,」凌景從打開暖黃的小夜燈,關掉臥室的吊燈,在昏暗裡看向寧辭,「洗澡的時候會很有趣。」
寧辭頓了下,而後輕輕笑出聲:「確實。」
他滑進浴缸里,仰頭靠在瓷壁上,半闔著眼懶洋洋地看向凌景從:「還要我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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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簾太薄了。
這是寧辭早上睜開眼的第一反應。
他摸到枕頭下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大約六點出頭,外面只有一點很微弱的光亮,透過薄薄的窗簾照進來,勾畫出他身旁凌景從模糊的側臉輪廓。
凌景從半邊臉埋在被子裡,只有一隻眼睛和鼻子露在外面,寧辭輕輕翻了個身,揪開被子往他懷裡蹭了蹭。
凌景從在睡夢中哼唧了兩聲,下意識環住寧辭蹭過來的腰,整顆頭徹底埋進被子裡,貼著寧辭的肩頭繼續熟睡。
兩個人抱在一起暖呼呼地睡到上午十點,寧辭實在睡不下去,輕手輕腳地從被子裡鑽了出來。
他套上凌景從的襯衫光腳踩著地毯去客廳轉了一圈,冰箱裡沒什麼東西,廚房也差不多是空的,他倒了杯水,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完之後又回臥室去看凌景從。
凌景從隔著被子捂住臉,迷迷糊糊地開口:「幾點了。」
「十點二十一。」寧辭趴在他旁邊,「你今天都沒去公司打卡。」
「那今天不去了。」凌景從掀開被子,腦袋蹭著寧辭的腰,「反正也遲到了,今天我們出去逛超市。」
「我聽到你開冰箱了,裡面是空的。」他光著上半身坐起來,手從襯衫下擺探進去摩挲著寧辭的腰,「累不累?」
「還好。」寧辭爬下床,打開衣櫃挑衣服,「那你要快點起來,不然我們中午很可能會吃不上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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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茯輕輕撕掉凌響和臉上的紗布,用鑷子捏著棉球幫他消毒:「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你哥哥怎麼會平白無故地動手打你?」
「我不該做的事還少嗎,」凌響和皺著眉倒抽氣,「我做什麼他都看不順眼,打我是遲早的事。」
「你爸爸不在家,一會兒他回來了你少說兩句。」周茯扔掉血棉球,低頭翻找藥箱,「最近你爸爸和你哥哥鬧了點不愉快,你別惹他生氣。」
凌響和哼了一聲,說:「讓爸生氣的事兒還在後邊兒呢。」
他仰起臉方便周茯上藥,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轉著眼珠看向周茯:「媽,你說凌景從要是不喜歡程曦,你還支持他們倆結婚嗎?」
「哎呀,」周茯按著他的傷口,嗔怪道:「你能不能盼點好?感情都是培養出來的,現在不喜歡,說不定以後相處著就喜歡了呢?」
「那還真是挺難的。」凌響和低頭摸摸紗布,小聲說:「我看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上程曦。」
「怎麼會呢,」周茯在他旁邊坐下來,「程曦長的好,又有涵養,你們又從小就認識,等以後慢慢相處著,總會有好感的。」
「哦。」凌響和歪頭看著沙發旁邊的小擺件,他抬手撥弄了兩下,忽然問:「媽,你對程阿姨有好感嗎?」
「誰?」周茯愣了下,「程阿姨?」
她抬手摸摸頭髮,對這個問題有點莫名其妙:「當然有啊,我們好多年的朋友呢。」
「那你能接受和她在一起生活嗎?」凌響和轉頭看她,儘量委婉地說,「就像你跟我爸那樣,一起生活。」
周茯看著他呆了片刻,隱約感覺到什麼,但她有些不敢細想:「你說什麼呢,我跟你爸是夫妻,跟你程阿姨是朋友,這怎麼能一樣?」
「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