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墜入夢湖之際,不遠處有個若有若無的聲音貼著湖面傳來,他分辨不清那人說了什麼,只知道湖面粼光閃閃,溫暖到湖水包裹著他疲憊的身軀。
那道好聽溫柔的聲音像是清風,揉碎了他那緊張繁蕪的思緒,隨著輕雲慢慢升騰而起。
再次醒來車裡的光線似乎黯淡了許多,藺陽半眯著眼,朦朧的睡眼惺忪。腦袋上方不遠處,傳來綦漠壓低的講電話聲音。
藺陽一個激靈被嚇醒,才發現不知何時頭居然枕在了綦漠的肩膀上,他不敢亂動,閉著眼想要把頭不留痕跡地轉回去。
「嗯,我買了藥,看看溫度怎樣,實在不行我帶著去趟醫院。」
馬路的雜音像是電影背景音,一輛又一輛駛過的汽車探燈在車內光影流轉,忽明忽暗照著綦漠冷峻的下頜,低垂的眉眼半隱在夜色之中。
也許是離得太近,綦漠低沉的聲色帶著輕碾而過的顆粒感。
藺陽忽覺得耳側有些癢,想撓。
「你們聚吧,嗯。」
那邊不知說了什麼,綦漠輕笑一聲,帶動著胸腔鼓動一上一下,藺陽不自在開始把頭往回縮。
「下次我做東,就這樣吧,我這邊開車,接電話不方便。」
藺陽終於艱難把頭挪了回去,剛打算鬆了一口氣,綦漠這邊掛斷電話,轉頭看向他,「還裝睡呢?醒了就別撐著,來,把溫度計測一測。看看現在發燒到幾度了,有沒有把人燒傻。」
藺陽:「……」
藺陽只能睜眼,憤憤接過溫度計,過了一會兒拿出,發現溫度也才38度,不至於把人燒壞。
綦漠一個拐彎把車停在了路邊綠化帶,低頭翻著透明塑膠袋找出幾盒退燒藥,「38度,還行,來片退燒藥嚼一嚼就好了。你對什麼藥物過敏嗎?我這買了好幾種你看看能吃哪些。」
藺陽整個人有些燥熱,38度的體溫讓他像喝醉酒似地暈暈沉沉。他一手推開綦漠的藥,打開右側副駕駛車門跨了出去,打算吹點冷風清醒下。
門一開一合,冷風灌入,吹散一車聚攏的熱氣。
綦漠看著手中的藥皺眉,但也沒多說什麼,「你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吹冷風。」
頭暈暈沉沉,藺陽找了個背風處,掏出兜里瘦癟的煙盒,垂頭一手擠著煙盒用牙齒叼出一根細軟的煙,一手在褲兜里摸著打火機。
綦漠看他與外貌些許割裂的熟練抽菸動作,有些訝異。
綦漠半開著窗,煙尾氣順著空氣竄進車內,菸草的味道十分不好聞,但他沒關窗,就這樣耐著性子等他把煙抽完。
藺陽彈了彈菸灰,感受到背後一直沒移開的視線,終於開口道:「現在沒人,你不需要一直戴著那張和善的面具跟我演戲。」
這一句話直接把綦漠打蒙,「啊,什——什麼?」
看不見對方的臉讓藺陽有了些許勇氣,他把菸頭踩在腳下,有些諷刺道:「不記得了?也是,我是個什麼東西,當然不值得你費心去記。但表面一套,私底下一套,你就不覺得虛偽?」
綦漠推開車門也跟著下車,「你是在說我們上次醫院見面那事?那事吧其實——」
說到那次見面,藺陽的眸子都快被逼紅了,「你還提上次!」
綦漠看著小朋友氣得雙頰漲紅,一路延伸到脖子,有些不知從何辯解。
心道自己上次只是手賤多搓了幾把後脖子,哪成想小孩兒皮那麼嫩,沒幾下就搓出了幾道紅痕,心裡過不去才照顧了大半夜。這事不解釋還行,那一解釋自己不就真成變態了?
算了,還是解釋一下吧。「我——」
藺陽開始脫自己的羽絨服外套,似乎想讓他看罪證。
「其實我就是順手——」/「你是不是就想揍我!那天晚上我都擦破皮了!」
綦漠:「……」
什麼旖旎的想法瞬間灰飛煙滅,這要是真被騙了估計還得給人數錢。
冷風颼颼,綦漠下車沒穿外套,不想在大馬路邊就這個問題爭執。他像提溜小雞一樣想把藺陽的衣服穿上,但是沒想到小朋友看著瘦瘦弱弱,掙扎的力氣居然比他還大。
立馬一陣窩火氣上來,「你先給我把外套穿上!」
藺陽的牛脾氣上來,立馬委屈吼回去,「你還吼我!我就不!」說完還想把最裡邊的毛衣也扯出來。
綦漠看著少年腹側白皙的肌理若隱若現,右眼皮亂跳。
立馬換一隻手扯住毛衣下擺拉下去,另一手擎住少年的雙手,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