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席的粉絲包括選手們都紛紛抬頭,發現大屏開始播放賽前提前錄製好的垃圾話環節。
節目組特地把oss戰隊的給挑出來,單獨播放。
前面一分鐘像是準備環節,四個隊員像是不知道有攝像機在跟拍,每個人嬉嬉鬧鬧,在攝像機掃向ipple和藺陽的時候,綦漠和歐陽站在鏡頭外,綦漠故意跟ipple說嘟嘴可以顯臉瘦,於是ipple使勁嘟嘴,嘴嘟成了一隻小金魚才發現綦漠他們背地裡在偷笑,於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嘟著嘴去親他們。
鏡頭一切,是正式拍攝的畫面。陰暗狹窄的過道,光霧瀰漫,每個人都給了幾秒鐘的面部特寫,以及放狠話。
鏡頭拉近綦漠的時候,他還是穿著一身藍白相間的隊服,不笑時頗負攻擊性的黑眸是一灣夜風中吹不開的寒潭,在鏡頭迫近時,似乎才放下戒備心泄露一點兒漫不經心的鬆弛。
他的笑容熾烈而熱意,放的狠話也不像其他人那樣,氣勢洶洶。
他像是從來就知道自己要什麼,所以全力以赴去追逐。他的目光認真而又堅定,語氣驕傲而有力。
他說:這一次,我想拿回屬於我們的一切。
聲音一落,全場像是墜入抽乾空氣的真空玻璃罩,一瞬間,所有人都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那不只是一個僅僅屬於oss的冠軍,還是一個王朝,一個時代。
觀眾席上有人開始抽泣,有人在喊oss是冠軍,更多人在喊,ore神我們陪著你一起走,不要退役好不好?
藺陽敏感地意識到什麼,綦漠只是豎起右手的食指在嘴唇上輕輕一噓。
他喉口發癢乾澀,頭一次覺得開口說話是這麼一件艱難的事情。
綦漠抬步轉身,緩慢地走向另一束聚光燈。
藺陽心在抽疼,比上一場比賽看著綦漠冒綠煙的盒子還心疼。
他很後悔,太特麼後悔了。
放他娘狗屁的利益,他怎麼能丟下綦漠呢,他怎麼能接受那最後一瓶藥呢?他覺得綦漠應該比他更需要它,綦漠比他更應該走到最後啊。他是什麼人啊?他沒有夢想,也沒有野心,連打電競都是誤打誤撞因為這個人。拿冠軍或者亞軍,對於他並沒多少實質上的區別。他只是想陪著這個人而已。
可——他還能陪著他走多久?
「對不起,我只能陪你們走到這了。」
藺陽猛地閉上眼睛,任淚水奪眶而出,死咬著嘴唇拼命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但就算他發出聲音也沒人聽見,四下安靜一片,大家都在很安靜地抽泣著。
「其實退役,在我來之前我就想好了。這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因為今天是個宜嫁娶的黃道吉日,不然我今天肯定去相親而不是來打比賽,畢竟娶老婆比拿冠軍重要。」
觀眾席又哭又笑,各個笑罵了一聲。
但好得壓抑的氣氛好了不少,綦漠停頓了下,下意識去看藺陽的方向,發現他閉著眼,哭得實在傷心,他頭一次見少年哭得這麼難過。
但是,確實對不起我的少年,我也只能陪你走到這了。
「我曾經並且現在,一直摯愛著pubg,我對這款遊戲的熱情,可能比你們想得還要更深一點。老實說,在我18歲之前,除了睡覺,沒有一件事能讓我堅持8小時以上,除了它。我很感激一路上陪伴過我的人,讓我能堅持做同一件事堅持七年。你們都說我很有天賦,但我從來不覺得自己在這上面的天賦有多強。我只是不服輸。以前上學時,我討厭做題,考試也不想考,老師們說,你再這麼下去,不僅畢不了業,以後長大了連大街都掃不了,因為編\制也都需要考試。
後來我退學了,當然這很不好,所以我媽斷了我的生活費,我跟你們的部分人一樣,也曾經進廠打過螺絲網吧打過陪練餐廳端過盤子,甚至給人摁過腳,這不是向你們賣慘,而是告訴你們一個事實,我很普通,普通到一滴水融入大海,一粒沙匯到沙漠,扔到人群里,我也是人。後來,是遊戲帶給了我不一樣的人生體驗,讓我知道,人生其實還有很多活法,也讓我知道,其實我還有能做得好的事情。所以我很感謝它,也同樣敬畏它。」
「ore神不要退役!」
「ore神留下來!」
越來越多人跟著大聲喊道。
綦漠等他們喊完,壓住喉間哽咽的感覺,繼續道:「但不是說沒了它我就活不下去,失去了那些榮耀的日子我就不知道該怎麼活了。我時刻知道自己是個普通人,沒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