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正的话让关宁一时有些发懵,他第一句竟然不是为自己求情,而是为陆正渊求情。
这把关宁整不会了,短暂的停顿后,他便问道:“何出此言?”
董正深吸了口气,开口道:“陆正渊是个好官,他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一心为民,南朝正是在他的治下才有如此光景,他入南朝,是被温旭逼迫……”
说起温旭,董正又换了一副脸面,简直是咬牙切齿!
“在南朝真正的恶人就是温旭!”
董正开口道:“想必陛下对此人有所了解,可那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此人看起来儒雅随和,实则有一颗毒狼之心,正是他利用方届儿子拖方届下水,又威逼陆正渊入南朝……”
“他对陆正渊记恨在心,怕是会生出毒害之心,还请陛下迅速南下,收复临安,免陆正渊所受之苦……”
关宁……
所以他说了这些,还是为了陆正渊?
饶是关宁能说会道,此刻也无话可说。
顿了顿,他又问道:“为何你对陆正渊……如此……”
他想不到该用什么词形容。
“与陆大人相处令人如沐春风,在这纷杂世间,人心叵测,神鬼难分,如陆正渊那般纯粹而又真诚的人,实在少有!”
董正犹如感叹般,听得关宁再次无语。
陆正渊到底做了什么?
纯粹而又真诚?
他要真是这样,怕早死了,更不会骗你至此。
真是害人不浅,想都不用想,董正肯定是被欺骗了……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虽然常被挂在嘴边,可真的发生在眼前,还是不多见……
董正再次磕头。
“罪臣一时鬼迷心窍走上绝路,罪该万死,罄竹难书,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望陛下听罪臣一言……陆正渊从梁国而来,其女入陛下后宫为贵妃,其本人又为当朝国丈,若陛下宽恕,则可借此宽梁人之心……”
听到此,关宁又问道:“当初你造反时,可有想的如此周到?”
“啊?”
董正抬起头神色茫然。
“把他带下去,带到临安。”
关宁摆了摆手,因这一番话他决定暂时让董正再活些时日,应该见陆正渊一面。
毕竟是“真诚挚友”啊!
不过那场面应该会很残忍……是对董正残忍。
安曲城守军投降,他们先为南府军,后为镇南军,现在又为罪军,要取下罪军头衔,要立下战功才可……
叛军已清,叛吏未除。
安曲城三日不开坊,随行内阁次辅赵南星入城整顿,清点库内存粮,武备库军械,宣旨安抚百姓,抓捕城中趁势作乱者……
这些事务持续了三天,但还没有结束,南朝官员也都成为叛吏,他们还要等着问罪审判。
就这几日内,不知吓破多少胆。
又过两日,南朝淮安王来安曲城请罪,他是孤身一人前来,当时离开安曲逃往淮州,只是佯逃,实则军队放在淮北就没有动过。
而今安曲安定,他也前来请罪。
关宁已从城外大营进驻安曲城,坐的位置就是董正曾坐过的。
方届伏跪在地,高呼道:“罪臣叩见陛下!”
“南朝军安抚住了?”
关宁刚开口就把方届吓了一跳,一国怎能有两个朝廷?
“是罪军,而非……”
“臣有罪,罪该万死!”
方届伏跪连头都不敢抬。
虽是无奈无心之举,可也有造反之实,至少有此声名,那便是罄竹难书的大罪!
南朝军已由雄武大将军亲自去接手,他孑然一身。
“先带下去吧,你之罪行,回京再叛!”
关宁没有多言。
他还得好好考虑考虑该怎么惩处。
方届的情况比较复杂。
他从开始就没有造反之心,只能算是顺水推舟,最初的目得大约跟陆正渊一样。
同样,他很大胆。
他很清楚朝廷急需补充兵源,又知晓外界起的乱言,便征了十万兵送给朝廷。
同时,他又一直在配合陆正渊……是功是过,真的很难说。
他有过吗?
当然有!
本为淮州州牧,纵子作乱,如若清白,也不会被拉上造反的大船……
方届暂时被关在安曲城的大牢,很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