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桢这才明白突围的真正计划,其实就是用几个空车厢吸引敌人,然后趁机偷渡出城,这确实是一个完美的计划,白头里是个不起眼的小村,敌军绝不会想到他会经排水渠去那里。
这能保证保证顺利出城,还不会遭受围堵,只是这些将士们却要赴死,为他逃命争取时间!
“这……”
朱桢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作为臣子能尽忠到这个份上已颇为难得,而作为皇帝,他却非明君。
数日前,下旨求和,此为背叛遗弃,将士们所需十万赏银不给,却筹集出一千万两白送敌人,而他更是纵容弹劾,有换帅的心思……
此刻回想,羞愧难当。
朱桢心境复杂到极点,见得周边将士麻木神色,心头更是不知何滋味。
即位后,他重整军队,建立四军,天威军被送至虎口白白葬送,天兴军驻守南聿行省,违旨勤王救汴京,却也皆亡于城外。
眼下,天霸军,天顺军也将赴死,四军皆毁,可并非被大宁所灭,实则是被自己所害!
朱桢一时陷入自我怀疑。
难道朕真的错了吗?
见得氛围诡异,尤公公开口道:“两位统帅值国家危难之际,能如此深明大义实在难得,陛下会记得诸位功绩!”
“我们是为了梁国,而非为了陛下!”
到了这个时候,天霸军统帅王通也没什么顾忌,出口直言。
尤公公不服道:“陛下是一国之君,陛下就是国,为陛下和为国又有什么区别?”
“陛下是陛下,国是国!”
王通低沉道:“我等赴死是不想苟活,是想与敌军死战,至少拖延西域大军屠城的时间,至于陛下……”
“你大胆!”
尤公公当即喝斥。
说他们不想苟活,意思是陛下苟活吗?
“够了!”
敖突直接道:“都到了这个时候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心里有话没说出来,陛下留与不留其实都没有任何影响,一个民心尽失的皇帝留下只是累赘。
“若您真有心,可在出逃后,重振旗鼓,为罔死的百姓,为战死的将士报仇!”
敖突紧盯着朱桢。
“可不要忘了,您是大梁皇帝,更不要忘了您曾说过要让大梁中兴的誓言!”
朱桢身心微颤,随即咬牙问道:“朕走了,那你们又再等什么?”
他听出了王通话语中的言外之意。
“我们……”
敖突低沉道:“我们只是奢望,只是还想等等,是否能等到可以救梁民的人……”
“你们……”
朱桢气极,他听出了,这两人在等大宁皇帝!
是的!
他这个梁国皇帝就在眼前,却把希望放在大宁皇帝身上。
没有什么比这更扎心,更让他觉得耻辱!
可事实就是如此,他注意到将士们看他的眼神,没有敬畏,只有麻木,还有鄙夷。
朱桢的怒火迅速褪去,他在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真的到这种地步?
“我是昏君?”
“我错了?”
他自我怀疑,并陷入迷茫。
“陛下,您该走了!”
敖突出言,他注意到敌军已经冲杀过来。
“陛下,该走了!”
京府府尹赵纵也忙着开口,他是为数不多跟随朱桢出逃的人。
“陛下,走吧!”
尤公公眼神示意赵纵,随即直接挽住朱桢的胳膊,赵纵反应过来,当即开口道:“陛下,冒犯了!”
他也搀住朱桢另一条胳膊,两人用力直接带着朱桢向一边走去,而已经换上便装的数十护卫也带着皇后等人跟随在后。
大雪纷飞,夜幕之下。
又是在大军的掩护下,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这是完美的金蝉脱壳之计。
御林军也在,马车也在,除了敖突,王通等人谁都不知实情,敌人更不可能知道,等他们知道了,朱桢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陛下,至始至终都没说留下来跟我们共进退,跟汴京城共存亡!”
王通的话让敖突满脸鄙夷。
“你都说了不是为陛下,还说这话?”
“可是……”
“没什么可是。”
敖突低沉道:“我很羡慕柴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