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往椅背上靠著,兩隻手放在桌子底下,脖子上的帽繩卻被人輕拽了下。
轉頭,看見一張粉色的便利簽。
這種顏色的便利簽用腳想也知道是誰的,被人慾蓋彌彰地折了一道,夏景攤開,見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
你咋回事?忽然走了也沒和我們說聲。
後面還有一句沒寫完的「嚇死我」,被人塗掉了,大概是江子鯉覺得這樣說很肉麻,又過分親近。
夏景右手拿起筆,寫了兩個字,給同桌粘回他桌上:沒事,抱歉。
過了一會,粉色的便利貼又被推回來,夏景打開一看:有事就說,別自己憋著,還是不是朋友了??
這句話後面附了一個緊握的拳頭,夏景數了數,笑了。
江子鯉在一個拳頭上畫了六根手指。
夏景寫道:家裡的事,討債的人砸門。
江子鯉看到紙條,心裡「啊」了一聲。
這樣的事,那夏景確實沒必要和他細說。
他心裡有點不是滋味,轉念又想到,如果是對付討債的,一晚上不就夠了,為啥今天上午也沒來。
江子鯉托腮看向黑板,手裡的筆在桌面上一扣一扣的,顯示著主人好奇死了又不能多問的焦躁心情。
然後他就看見,夏景靜了一會,把帽子摘了下來。
露出來的額頭上,赫然是一道被什麼東西磕砸過的淤青,嘴角還有細小的破口。
江子鯉震驚地瞪大眼:「那些人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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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醫務室
靖哥哥的聲音從講台上傳來:「吵吵什麼?剛把你手機拿回去就得意忘形了是吧?」
江子鯉趕忙作縮頭烏龜狀,眼睛卻不住地往夏景那邊瞟。
等靖哥哥注意力轉移了,他才用氣音說:「你們打架了?」
夏景估計也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過了一陣,才壓低聲音:「不是。」
至於傷口怎麼來的,他確實半點不肯說了。
江子鯉心裡有點不爽,又找不到這不爽的源頭,只能把這歸結於夏景已經被打了自己沒法再揍人。
晚飯的時候,趁其他人還沒圍過來,他直接拉了人往出走。
夏景任由他拉著,江子鯉走在前面,一邊打噴嚏一邊瞪他,眼尾都紅了。少年的脖頸被不好好穿的外套露出一截,走動間被微卷的頭髮掃過,愈發顯得蒼白。
他撇開目光,垂頭摸了一下後脖頸。
江子鯉熟門熟路地把人拎到校醫院,一推開門進去,看見裡面站著的還是原來那個老師。
大概是帥哥都比較扎眼且好記,老師一看見他們,就說:「喲,這次是什麼毛病,又來啦?」
他揣著飯盒準備出門的樣子,江子鯉問:「老師您要下班了嗎?」
「下什麼班,吃飯,」老師把手裡的東西重新放下說,「但還得緊你們學生治病,怎麼回事,說說?」
江子鯉拉過一聲不吭的夏景,說:「他受傷了。」
老師湊過來打量一番,下結論:「這是磕著了?塗點碘酒包紮一下就行。」
他轉頭去拿藥,夏景蜷了下手指,不動聲色地把胳膊抽了出來。
老師把人摁在醫務室的病床上,細緻包紮過,然後把藥往江子鯉手裡一塞,才自己抱著飯盒走了。
江子鯉打量著夏景的臉。
這傷口正好在他的眉骨上方,用白色的紗布貼了,一條醫用膠帶延伸到了夏景的眼側,給他冷淡的氣質平添了幾分野性。
「還挺帥。」他咕噥道。
夏景沒聽清他嘟囔了一句什麼,抬手想把碘酒和紗布接過來,江子鯉的目光隨之下移。
他猛地驚道:「你手上怎麼也有?!」
夏景左手的食指上劃了一條不算短的口子,看著足足有兩厘米的長度,雖然血液已經自行凝固了,但賣相十分駭人。
江子鯉動作有些強硬地拉過他的手腕,說:「不行,這也得包紮一下。」
眼看他就要重新拆開碘酒棉簽,夏景下意識說:「我自己來吧。」
江子鯉一頓,才猛地意識到他剛剛不知道腦子抽了哪門子筋,差點想都沒想就要親自幫夏景處理傷口了。
但人家傷的是左手,右手不是還好好的嘛。
他撓撓頭髮,笑道:「也是哦,給你給你。」
說著,江子鯉把東西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