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江子鯉了,他本來就想著這錢是要打水漂出去的,聽個像就為了搏夏美人一笑,抽不抽到無所謂。
誰知等男人重新把繩歸攏好伸到他面前,江子鯉正準備抬手,就聽夏景在他耳邊低聲說:「拿左邊第三個。」
溫熱的氣流撓得江子鯉耳朵有些癢,這裡本就敏感,夏景一靠近,登時渾身上下的神經都聚集在了一隻耳朵上似的,他不自覺抖了一下。
手上動作早不靠腦子控制了,只憑本能聽從了夏美人的指令,他恍恍惚惚地抽出來,見那個繩底下赫然是一抹紅!
「!!!」
老闆大概是第一次遭遇事業上的滑鐵盧,沒想到有人能一次性就把這個抽出來,讓他做了虧本買賣。
焦候在旁邊嗷嗷嗷的叫:「快拿倉鼠呀!」
老闆有些不太高興地把繩子拿了回去,任由夏景彎腰挑了一隻出來,他瞅著繩子頭部,心說難不成自己的把戲被人看破了不成?
江子鯉回過神,偷偷問神機妙算的夏景:「你怎麼做到的?」
夏景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剛剛焦候抽出來的繩子,我記住了。」
這恐怖的記憶力,還有能在幾十根繩子裡一眼找到的眼力!江子鯉佩服地五體投地:「大仙,你是真大仙。」
他本打算給自家新成員挑個籠子,看向面色鐵青的老闆,還沒開口,突然身後一聲爆喝:「都聚在這幹嘛呢!」
是靖哥哥的聲音!圍著的學生一鬨而散,江子鯉也不得已抱著倉鼠拎著夏景一起跑了。
焦候耽誤了太多時間,急著回家,打了聲招呼就走了。靖哥哥門神似的守在校門口不走了,防止他們回頭,江子鯉嘆了口氣,摸著軟趴趴的倉鼠毛:「怎麼辦,它好像沒住的地方了,這個點其他店應該也都關門了。」
倉鼠瞪著漆黑如星的眼睛,似乎對自己的悲慘境遇絲毫不知,江子鯉伸手過去,它還自顧自用爪子握住了他的指尖。
夏景看著這沒腦子的小東西,也發愁:「明天再買吧。」
他倆把所有東西儘量歸整到一個書包里,把江子鯉的包騰出來,倉鼠就被暫時安頓在了這裡。
江子鯉撐著拉鏈往裡看了眼,最近一直苦悶的心情似乎好了點,還有心思抬頭問:「咱們要不要給它起個名字?」
夏景抵著包拉差點被撐爆的拉鏈,問:「為什麼?」
「起了名就有感情了,」江子鯉說,「這以後就是咱們的一家人,你說,叫它什麼好?」
夏景沉思了一陣——也可能並沒有,因為他開口說的是:「傑瑞。」
「啊?」
「貓和老鼠里的,」夏景嚴肅地說,「傑瑞。」
江子鯉沉默了一陣:「有沒有可能,傑瑞是老鼠,而我們這只是倉鼠呢?」
夏景看起來並沒有考慮到這個可能,他有點呆。
江子鯉繃了半天,然後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出聲:「你也太可愛了吧!」
——
第二天中午,姥姥就要走了。
林尹要留在南城照顧江子鯉那體弱多病的妹妹,因此只有他爸來接人了。
江父也是百忙之中硬抽出的時間,趕的急,但還是撥冗來請他兒子去吃了頓飯。
江子鯉書包還是空的,包里還裝著那隻命運多舛的「傑瑞」。傑瑞不愧是一隻沒有智力的單細胞生物,短短一晚上,就給他的包留下來不可補救的傷害。
包括但不限於散在各處的屎尿,抓撓啃咬出的破洞,還有一股子讓人無法忽略的臭氣。
江子鯉本想出來吃飯順帶給它安頓個籠子,誰知道那個男人估計是被靖哥哥的強大氣場嚇怕了,今天居然沒來。
他只好拎著臭氣熏天的書包,進了一家高端的餐廳。
江爸爸和姥姥已經在座位上等他了。他們知道附中午休時間短,已經提前點好了菜。
姥姥即將離開這個她居住了幾十年的城市,卻沒帶什麼行李,只在懷裡抱著一個復古的舊收音機。
夏景給她費勁淘來的那個。
江子鯉本來沒想好應該把書包放在哪裡能不影響人食慾,還沒坐下,他那老爸第一句話就說:「我聽你姥姥說你不想回南城,我不同意。」
江子鯉一頓,立刻沒好氣地把書包丟在了江爸爸的座位旁邊。
他沒規沒矩地往椅子上坐了,沒心沒肺地說:「這不是還沒決定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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