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空氣陷入沉靜,沈竹琛思考一會:「既然那些過往對他來說是痛苦的,那他一直失去那些痛苦的記憶不是也很好嗎?」
蜀瑤瑤反問他:「他會願意一直被蒙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湮滅於宋邇推開房門的「吱呀」聲里,沈竹琛跟蜀瑤瑤對視一眼,以為宋邇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聲。
「宋」蜀瑤瑤剛開口一個單字,宋邇的身影就搖搖晃晃走過來,目的並不是她,而是沈竹琛。
宋邇好像個受委屈的小孩,摔倒在沈竹琛身邊的沙發上,看起來是想要伸出手去拉沈竹琛的胳膊,又不太敢,手指在皮質沙發上收縮。
「沈,沈竹,琛。」細如蚊吶的叫喊聲響起,宋邇終於鼓足勇氣,輕輕攬住沈竹琛的胳膊,完全不顧及這裡還有第三人的存在。
被宋邇那雙紅紅的眼睛盯著,沈竹琛心裡某塊地方速度崩塌,說出口的幾個字柔和無比:「怎麼了?」
「讓,讓我,抱。」宋邇的腦袋往下垂,緋紅的耳後根跟白皙後頸呈現出鮮明對比。
「……」蜀瑤瑤抓狂,宋邇這也太可愛了吧,她腦袋沒動,雙手先動了:「其實你可以來姐姐懷裡,姐姐一定比他對你好。」
察覺到沈竹琛如同刀尖一般的眼光,蜀瑤瑤悻悻然收回手,就聽見沈竹琛冷冷說:「你要是沒什麼事先回去吧。」
後知後覺發生什麼事的宋邇很慢的仰起頭,水靈靈的眼睛跟蜀瑤瑤對視,似乎是被蜀瑤瑤剛剛說的話難住,張了張嘴,試圖說些什麼,半響也沒吐出一個字。
「我照顧病人,你幫我把門帶上。」沈竹琛又補道,言外之意就是你快走吧,我不送你。
明眼人蜀瑤瑤瞪了沈竹琛一眼,不情不願的提著包離開。
蜀瑤瑤離開以後,宋邇拖著沈竹琛胳膊的手開始有些動搖,沈竹琛乾脆把肩膀遞過去,宋邇安靜又迷糊的靠著,很快就陷入沉睡。
片刻,沈竹琛放在桌上的手機發出幾聲震動,他目光前眺,是蜀瑤瑤給他發來的消息,消息內容大致是囑咐他如果要繼續照顧宋邇,就不要讓宋邇接觸到那些會令其害怕的事物,不然下次出現的反應也許會比這次還要激烈。
沈竹琛用另外一隻手伸過去把手機拿過來,回了蜀瑤瑤一個好字,那邊連著發幾串語音過來他也沒聽,掐掉手機認真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宋邇,用指尖去撥弄了幾下宋邇長密的眼睫毛:「你會想記起以前的事情嗎?」
一個小時轉瞬即逝,沈竹琛的肩膀已經被枕的有些發麻,他剛要開口把宋邇叫醒,就聽見被自己壓著的手機發出響亮的鈴聲,是一首輕慢的英文歌曲,屏幕上顯示的備註是厲天南。
沈竹琛滑動屏幕按下接聽鍵,那邊傳來的話語裡帶著一絲明顯的喜悅:「下個月八號,來參加我婚禮。」
?沈竹琛的額頭划過幾個無形的問號,他把電話稍微拿開一點,揉揉自己的左耳,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的症狀,把手機靠回耳邊說:「你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電話另一側的厲天南認真的複述道:「我要結婚了,跟祁家的二少爺祁粟,婚禮時間就在下個月八號,你要是還沒有聽清楚也沒關係,我讓小魚把請柬給你送過去,你可以多看幾眼。」
大約是沉默了三十秒,厲天南都要不耐煩再度開口的時候,沈竹琛的聲音響起:「聽清楚了,多拿份請柬過來,我帶個人去參加。」
「你帶誰?」厲天南的語氣有些困惑,很快又有所猜測:「不會是宋邇吧?」
既然是厲天南的婚禮,沈竹琛當讓沒有隱瞞他的必要,果斷的應聲:「對。」
「嗯……」宋邇朦朧中聽到沈竹琛貌似在說什麼,揉捏眼皮看向他:「沈,沈竹」
「我在。」沈竹琛看到宋邇醒來,直接掛斷電話,順手就摸了一把他的頭髮:「睡醒了嗎?」
宋邇腦袋在沈竹琛肩膀上不自覺蹭了蹭,面臨令他痛苦的經歷後,他真的很想要依賴沈竹琛,哪怕是沈竹琛時常說他蠢笨也沒關係,只要沈竹琛在他身邊,他就會覺得很安心。
他沒說話,沈竹琛眉頭微鎖:「如果真的有哪裡不舒服就說出來,如果你一直說沒事,讓我發現你有事的話,我會把你趕出去。」
「不能,不能把我,我,趕出去。」宋邇「刷」一下就把腦袋從沈竹琛肩膀移開,緊張這個詞彙明晃晃寫在他臉上。
「那你餓沒有?」沈竹琛莫名其妙去捏宋邇的臉,又探又軟的,揉的宋邇腦袋有點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