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毛腦袋上挨了簡一尋一巴掌,脆響脆響的,聽著像是顆熟透但空心的西瓜。
「不好意思啊師兄,這我籃球隊隊員,是我沒管好他。」
簡一尋有些尷尬地撓了撓眉毛:「他不說人話,我替他道個歉。那個什麼一會兒a棟201開會別忘了。」
他本來想說完就走,但被那雙蒙著水霧的漂亮鳳眼看得心裡莫名發癢。
旁邊有學生會的人已經認出他了,小聲給別人講這是物理系的研一學長簡一尋。
簡一尋把心底莫名的癢和煩躁歸結於這些耳畔細小的說話聲,再次抬眼看向許書澈。
不是都道歉了嗎?怎麼還一副受委屈的樣子,差不多得了。
「別哭了,」簡一尋的語氣聽著很兇,本來五官就生得鋒利,現在連表情也凶神惡煞的,「要不你罵他一頓?」
他說著,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皺巴巴的紙巾要塞給許書澈。
許書澈用力地抿著唇,眼眶泛紅,也沒去接簡一尋那包用來示好的紙巾。
半晌,簡一尋才聽見那人的聲音,又輕又軟,不知在解釋給誰聽。
「凶什麼凶,我才沒有哭呢。」
第2章
簡一尋特別討厭長得精緻的男生,是從在b大讀本科開始就被人熟知的事。
當年軍訓,尚且是大一新生的簡一尋被大四一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學長堵在男生浴室里表白,甚至還被動手動腳。簡一尋忍無可忍把對方揍了一頓,險些吃了個處分。
而從那之後,所有去和他表白的清秀小男生無一例外都吃到了閉門羹。簡一尋雖然生了一副gay圈天菜的身材,但拒絕人說的話實在難聽,久而久之其他人有賊心沒賊膽,不再敢不知死活地去和他表白了。
可現在簡一尋看著許書澈這幅被欺負慘了的樣子,心中厭惡的成分很少,更多是覺得他好像有點意思。
如果不是他知道紅毛只嘴臭講了幾句,他都要懷疑紅毛打過許書澈。
這會兒功夫,許書澈好像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表情恢復了一貫的清冷,瞥了簡一尋一眼,動作明顯地和他拉開了距離。
從前大部分時候都是別人往他身邊貼,今天第一回遇見一個躲著他的。簡一尋心裡很不爽,強硬地將那包紙巾塞進許書澈手裡:「拿著吧,都要哭出來了。」
「我沒有。」
許書澈唇角微翹,露出一個帶著點嘲諷的笑:「只是我這個人素質比較好,聽不得狗嘴裡吐出來的污言穢語。」
被簡一尋擋在身後的紅毛聽見這句話好像在內涵他「狗叫」,齜牙咧嘴地要蹦出來,被簡一尋攔下了。
「說話不好聽是他的不對,」簡一尋畢竟理虧,生平第一次這麼低聲下氣地給人道歉,「但是你也沒必要把氣往我身上撒吧?」
許書澈微微眯眼,輕笑了一聲,薄薄的雙唇動了動:「物以類聚。」
他說完,輕飄飄地和兩人擦肩而過,離開了階梯教室。
紅毛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又挨了簡一尋一巴掌。
簡一尋被牽連著挨了一頓陰陽怪氣,這會兒也憋著一肚子火:「你明天別來籃球隊了,愛滾哪滾哪,隊裡不要弱智,你被開除了。」
紅毛臉色一變。
他是聽說簡一尋最煩許書澈這個類型的男生,原本以為自己能當個出頭鳥討討籃球隊長的歡心,卻沒想到馬屁拍在了馬蹄子上。
都怪許書澈。
紅毛一想起許書澈那副清冷又高高在上的表情就一陣怨懟,一邊暗罵著許書澈,一邊緊趕慢趕地追著簡一尋離開了階梯教室。
許書澈沒有立刻去a棟的教室。
他先是在樓梯間站了一會兒,平復了下剛才因為情緒激動而「砰砰」跳的心臟。
「娘炮」和「娘娘腔」在他的高中是形容他的高頻詞,甚至還有類似「變態」和「太監」之類侮辱性更強的。以至於現在聽紅毛這麼說,他第一反應居然不是生氣,而是麻木。
什麼是娘,什麼是陽剛?為什麼陽剛就被大家喜歡,男生稍微溫柔一點就要遭到人身攻擊呢?
這是他在高中時經常想不明白的問題,當時容易想著想著就和自己過不去,高考前還出現了抑鬱的症狀。後來定期吃了一段時間藥,他的情緒才重新穩定起來。
許書澈嘆了口氣,感受著心跳恢復了正常的頻率後,才慢慢地向a棟走去。
a棟201是一間會議室,這會兒裡面已經坐了十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