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書澈看著他最後那句話,嘴角輕輕翹了下。
宋嘉棠聽著左右響的手機鈴,又急又看不見他們在聊什麼,只能主動開口:「尋哥,你和許哥聊什麼呢?」
「都說了是學校里的事。」
簡一尋最後給許書澈發了一條:「你要是不喜歡和他說話就別說,沒事的。邢柏個不長眼的東西,怎麼想的把他帶來。」
車在一家西餐廳門口停下,邢柏下了車,給他們介紹道:「這是我個人很喜歡的一家餐廳,今天帶你們來嘗嘗。」
這會兒正好是晚上七點多,社畜下班,第二天又是周末,很多人都選擇這個時候出來和家人朋友們聚餐,餐廳的門口堵著一堆人等著排號。
許書澈以為他們也要跟著一起排號,卻見邢柏和門口站著的服務生說了幾句什麼,那服務生在眼前的屏幕上戳了幾下,然後對他們說了聲「歡迎光臨」。
「早就想到會有很多人,」邢柏說,「和他們說了給我留個位置。」
特權階級。
許書澈看著邢柏,腦子裡忽地蹦出了這個詞。
這個時候,他才勉勉強強將簡一尋也和這四個字扯上聯繫。
平時在學校,簡一尋要麼混在課題組裡,要麼混在籃球隊裡,和隊員組員們同吃同住,能坐在十塊錢一個人的大排檔門口吃烤串,也能陪他在學校的劣質牛排餐廳里切牛排,沒有半點少爺脾氣。
邢柏和簡一尋完全不一樣,是個會把特權運用得淋漓盡致的人。
四人跟著服務生穿過擁擠的大堂,來到了包廂區落座,包廂將外面的喧譁聲悉數隔離。宋嘉棠想和簡一尋坐在一起,卻被簡一尋擋住了。
「師兄,你坐裡面,」簡一尋說,「我坐外面就好。」
許書澈看了一眼宋嘉棠,輕輕「嗯」了一聲。
「隨便點,今天我刷卡,」邢柏把菜單遞給他們,「我吃什麼都行,沒有忌口。你們先點,我去上個衛生間。」
他說著起身,撩開包廂的帷幔。宋嘉棠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也跟著起身走了出去。
「你跟著我幹什麼?」
邢柏在走廊停下,轉身問道:「我又不能幫你追人,你跟著我有什麼用?」
宋嘉棠咬著唇,眼中滿是不甘心:「我走的這幾年裡,他有喜歡過人嗎?」
邢柏聳了聳肩:「不知道,不了解,對不起。」
「他不是不喜歡男人嗎?」
宋嘉棠小聲低吼道:「怎麼他現在身邊跟著個男人?還是那種男人?」
「哪種男人?我看人家許哥挺好的,」邢柏挑眉,「我警告你,你最好說話小心點,簡一尋特寶貝他師兄。」
宋嘉棠險些咬碎了一口牙。
他是同性戀,自然也看得出誰是同性戀。許書澈長成那副樣子,不是想留在簡一尋身邊伺機勾引他是什麼?
可簡一尋是討厭同性戀的。
在妒火中燒時,宋嘉棠的腦子難得靈光一現——
如果讓簡一尋知道許書澈喜歡男生呢?簡一尋會不會把許書澈趕走?
宋嘉棠豁然開朗。
原來解決掉一個情敵是這麼簡單。
他堪堪維繫住剛才差點崩壞的表情,對邢柏笑了下:「謝謝邢哥提醒。」
邢柏不知道面前的人想了什麼,為什麼從一臉怨憎變得喜笑顏開,搖搖頭去了衛生間。
反正簡一尋無論再怎麼和許書澈關係好,有很多事也是他不會對許書澈做的。
宋嘉棠想起兩人高中關係還好時的種種事情,不由得心跳加速。
簡一尋可是給他夾過菜,帶過飯的。
憑著這個關係,就算是這麼多年他們關係變僵了,簡一尋也絕對不會枉顧這份竹馬情誼。
宋嘉棠這麼想著,腳步輕快地回了包廂,撩起包廂的帷幔親熱道:「尋哥,我回——」
他的動作倏地頓住了。
許書澈正低頭看手機,回復導師的消息,而簡一尋則在剝一碟煮好的毛豆。
他將毛豆一顆顆剝出來,放在面前的碟子裡:「師兄,吃點,還挺好吃的。」
許書澈雖然應了一聲,但目光仍落在手機上,沒有要抬頭的意思。
簡一尋嘆了口氣,伸手拿了毛豆遞到許書澈唇邊:「喏,師兄,別看手機了。」
許書澈一低頭,舌尖捲走了那幾顆豆子。
宋嘉棠撩開包廂帷幔的時候,恰好看見了這一幕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