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喜歡的人是許書澈就好了。
他和自己生活習慣合拍,算上寒假,兩個人都住在一起三四個月了,他也沒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合適。
簡一尋早上會早起晨跑,許書澈會早起晨讀,時間對得上還能一起吃個早飯。而許書澈注重生活的整潔和規範,他也有潔癖的小毛病,他們一起生活在衛生上絕對不會出現分歧。
這是再好不過的組合,他和他,簡一尋和許書澈。
簡一尋眨了眨眼,忽然有些無法想像如何跟不是許書澈的人一起生活。
許書澈於他而言,好像早就不只是一個相識的學長了。
只是之前他一直排斥男人,一廂情願地認為自己絕無可能和男人談戀愛,所以才在這個時候變得不確定了起來。
可是如果他再猶豫,關景山或許就趁虛而入了。
簡一尋剛剛沒罵人,是因為覺得關景山說得對,是他心不誠,但不代表他就跟這個人和解了。
關景山算什麼東西?
沒和師兄一起吃過飯,沒和師兄睡過一張床,也和他算是情敵?
簡一尋好不容易從犄角旮旯里找出了點他領先於關景山的事情,這才勉強把自己安慰好了,收拾了心情才進包廂去。
可能因為課題終於結束了,大家久違地放鬆了起來。之前在轟趴沒怎么喝酒,現在居然喊服務生送進來了一打啤酒。
「尋哥,你幹嘛去了?」隋想招呼他,「來一起玩啊。」
簡一尋看見桌子上擺了撲克牌和骰子,揚起眉:「玩什麼?」
「真心話大冒險。」
旁邊的人說:「老土,但好玩,我就土我就愛玩。」
簡一尋很自然地在許書澈身邊落座,忽地聞到了一陣果酒的味道:「師兄,你喝酒了?」
「唔,一點點。」
許書澈眯著眼,舒服地靠在沙發上,整個人的氣質和平時完全不一樣了:「剛剛我問馮周這是什麼,他說是果酒,我就喝了點,但是沒想到好像酒勁有點大。」
「是嗎?」
簡一尋拿起放在他手邊的酒瓶仔細看了眼,笑了:「師兄,喝rio怎麼就喝醉了呀?」
「rio?」許書澈小聲重複著他的話,「喝rio不應該醉嗎?」
rio在飲料市場上算是酒精含量最低的氣泡酒,大部分人都是當飲料喝的,簡一尋高中的時候每次年末聯歡晚會班級里都會買一小箱,他還從來沒見過誰喝rio喝醉的。
但是許書澈好像確實醉了,臉頰泛著紅。他本來就生得白皙,這會倒讓他更如一塊溫潤剔透的紅玉,一雙藏在鏡片後的眼睛很亮,但似乎蒙著層薄薄的水霧。
而當事人好像並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還頗為嚴肅地堅持道:「簡一尋,我沒醉誒。」
「師兄,你醉了。」
簡一尋仗著ktv里的燈光暗,肆無忌憚地往他身邊挪了挪,近乎和他靠在了一起。
他這時才意識到,其實他根本不反抗和許書澈的親密接觸,可如果換一個人,例如那天見面的所謂「竹馬」宋嘉棠,簡一尋恨不能離他十萬八千里,更別說像現在這樣相安無事地坐在一起了。
其他人在玩真心話大冒險,簡一尋借著黑暗的掩護掏出手機,點開邢柏的對話框,開門見山道:「問你個事,你當時是怎麼確定喜歡一個人的?」
邢柏像是住在手機旁邊一樣,秒回:「喜歡一個人為什麼還要確定啊?你不會連自己喜歡誰都不知道吧?」
「我知道,」簡一尋「嘖」了一聲,「我就是想問你,你肯定要確認自己喜歡一個人才能追他對吧,你是怎麼確認的?」
「我怎麼確認?」
邢柏似乎覺得他這個問題很莫名其妙:「你看見一個人開心,看見別人別有預謀地接近他你就不開心,這事還需要開個課題討論嗎?」
簡一尋看了眼鬼鬼祟祟往這邊靠的關景山,看了眼手機,恍然:「這麼簡單?」
對啊,這麼簡單,他卻現在才被人點醒。
「又怎麼了我的大少爺?」就算是文字消息也能看出邢柏字裡行間的無語,「你終於鐵樹開花紅鸞星動了?這回看上誰了?」
「我好像喜歡上我師兄了,」簡一尋大大方方地承認,「就上次我們見過面,長得特別好看的那個。」
「我草。」
邢柏敲了兩個字,緊接著就是個語音電話彈了過來。
簡一尋把他電話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