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剛下過大雨,小路泥濘。他倆到村口與醫院其他醫生匯合,看診結束後返回鎮裡,下午還有一場研討會議。
溫景宴踩著泥巴路的雜草往前,偶爾回頭看寧江澤跟上來沒有。
鞋底黏著厚重的泥巴,球鞋髒到不能看。寧江澤踩著溫景宴的足跡,走到水泥路面才鬆了口氣。
家境好,從來沒過這麼條件這麼差的地方,寧江澤不適應,在路邊曲腿颳了刮鞋底上的泥。
「我剛差點摔了,還以為要狗吃屎呢。」寧江澤心善道,「為防止誤傷你,離你老遠。」
難怪落後這麼遠,溫景宴想拉著他都拉不著。他提著醫藥箱,將他倆刮在馬路牙子邊的泥巴用鞋底抹下去,無所謂誤傷,道:「下次離近點,遠了老讓我惦記。」
「你……」
你他媽會不會太會撩了???
寧江澤咂舌,手腳突然找不到合適地方放似的。他眉頭下壓,警告道:「少惦記我,說了不合適。」
中午回鎮上的醫院匯報工作,在食堂吃過飯後他們四人就被方主任趕回賓館休整。
一個個泥娃子,整層樓全是他們的黃土腳印,幹掉的泥巴落下來,東一塊西一塊,保潔看到他們離開這層樓時,眼中明顯多了幾分欣慰。
攝影組分兩撥,一部分在醫院跟拍,另一隊跟隨下鄉醫生拍攝。寧江澤的工作就是錄製,何況他總和溫景宴一起,所以在哪兒都有工作人員扛著攝像機跟著。
需要個人休整的還有攝影師,到了酒店大家便各自回房間洗澡換衣服。
鞋子髒得太厲害,洗是洗不乾淨了,寧江澤不做猶豫,連鞋帶泥巴扔了垃圾桶。
「不要了?」溫景宴拎著鞋子,欲去浴室洗一下。
大半日輾轉在牛糞遍地的枯草地及泥巴路上,兩人的鞋子受損程度差不多。寧江澤奪過溫景宴的鞋子一起扔了:「別洗了,白的都成了黑的。」
咚咚兩聲,本就不大的垃圾桶冒了尖。
溫景宴看著他,微抬了抬眉。他本就是要扔的,不過出於個人習慣,想在扔之前簡單洗洗。
寧江澤以為他心中不快,道:「別這麼看著我,回去陪你一雙新的行了吧?」
溫景宴說:「好。」
「……」寧江澤噎住,懷疑這人就在這等他。
項目完美收尾返回言淮的前一天,大家難得空閒輕鬆,市里及院裡派人陪醫援隊去不月山景區逛逛。
三月份不月山上的遊客不多,方主任懶得爬山,坐纜車也不願動,就和副院長及市政的李秘在山下湖泊邊的咖啡廳休息,順便接受節目組的採訪。
最高的一處觀景台在對面山頭,寧江澤沒坐纜車,選了一個另一個上山方式——
「系好安全帶。」工作人員過來幫寧江澤搭在一側的安全帶放回車裡。軌道上有三台卡丁車樣式的過山車,一輛車只可以乘坐兩人,前後位置。
來玩的基本都是成雙成對,工作人員確認道:「你一個人嗎?」
「一個人不能玩?」寧江澤握住車前端的兩個可動的手杆。
工作人員:「可以是可以,但是……」
餘光掃到從門外進來的人,他轉頭看去,微怔,待人走近才敢確定眼前的長髮大高個不是女的。
長頭髮太有迷惑性了,包括那張臉。
溫景宴將門票給他,工作人員有些尷尬地回神,解釋說:「發出去的車還沒回來,現在沒空著的車了,需要等一會兒。」
溫景宴睨向寧江澤的後腦勺和他後面的位置,目光示意:「我和他一起的。」
寧江澤研究車呢,冷不丁聽見溫景宴的聲音,猛地轉頭。對方笑了笑,自覺地落座他身後。
「下去,」寧江澤皺眉,「誰跟你一起的?」
溫景宴不為所動,答非所問:「這裡風好大,風吹得我膝蓋疼。」
他穿的及膝的中長款大衣,單薄西褲保暖效果不大,寧江澤不理解:「那你和他們去坐纜車啊。」
「這個快一點。」溫景宴煞有其事地說,「我和章橋打賭了,晚到山頂的那個幫先到的值一天班。」
「……無不無聊。」寧江澤無語。
青山長林,春風十里,寧江澤掌控著提減速檔一路猛衝。
車周身沒有遮擋,底盤又低,溫景宴兩條長腿往前,微曲著膝蓋貼在寧江澤兩側。
滑過彎道,能自己控制車速的效果收效甚微,當他們衝刺山頂,幾近垂直,寧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