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安忍著腿腳發軟、渾身發虛的不適感,從斜坡最上方,一路抓著樹幹,踩著石塊,貼著山體手腳並用,一點一點慢慢地往下爬。
當瞿安終於移動到,掛著布片的那根枝丫所在的樹幹邊,眼看再往前伸伸手,就能揪到布片了。
雖然勝利在望,可瞿安仍舊不敢放鬆警惕,依然小心翼翼的,踩上樹幹旁邊從土裡往外凸的一塊石頭,接著又單手抓牢樹枝,這才把身體慢慢探出去,放開另一隻手去夠枝丫上的藍色布片。
然而,意外就在這一刻發生了!
瞿安墊腳下的石頭在土裡插的並不深,相比而言,凸出在外的部分反而更多,被瞿安踩了幾腳後,鬆動了的石塊整個兒的從土裡翻騰了出來,朝山下滾落下去。
腳下一空的瞿安瞬間失去了身體重心,僅僅靠抓著樹枝的一隻手,才及時穩住身體,沒有隨石塊一同滾下山。
但不幸的是,被抓著的樹枝並不粗壯,很難承受得住一個成年男人整個身體的重量,瞿安在上面掛了沒多久,就聽到了枝幹好像馬上要斷裂的聲音!
瞿安心中驚慌又焦急,一手死死抓著樹枝不放,另一隻手拼命去抓別處任何看起來可以夠得著的東西。腳下因為視線受阻看不到情況,只是出於本能的胡亂蹬踩著,希望能獲得一點半點的支撐。
可悲的是,瞿安的努力掙扎,不但沒讓他得到半點獲救的可能性,反而加快了樹枝的斷裂速度。掙扎不過一分鐘,自救無果的瞿安隨著一聲慘叫,和樹枝以及碎土石塊,一起直直往山下墜落而去。
「哎喲!今天回來這麼早?還能在白天的時候見著你的人!」孫國霖剛踏進自家院門,就被他媽媽一頓嘲諷。
孫國霖沒有理會母親,徑直就要朝屋裡走去,只是剛跨出兩步,又聽見他媽媽問:「是阿安讓你回來的吧?你個臭小子,也只有阿安說了才肯聽。不然還不知道要瞎忙到什麼時候呢!」
孫國霖聽著問話有些蹊蹺,連忙問:「今天安哥來過?」
「來過啊!早間的時候。著急忙慌的來找你,跑得那叫一個快哦,火燒屁股似的一下子衝進來,差點沒把我嚇一跳!」
孫國霖一聽這架勢,立刻有了不好的預感,連聲問他媽:「他說了找我幹啥沒?你跟他說了什麼?後來怎麼樣了?他去了哪兒?」
他媽媽被他問得暈頭轉向,一時完全反應不過來,對著孫國霖就是一通抱怨:「哎哎哎…臭小子,說話能別跟機關槍似的突突突麼,老娘的腦瓜兒都要被你突突炸啦!」
「娘你快說啊!安哥說啥了?」孫國霖急得都要冒汗了。
「沒說啥啊!來找你,我說你不在。他問你去哪兒了,我說不清楚。」這一回,他媽媽的思路變得格外清晰,回答得也很溜。
說完,又想到了什麼,接著補充了一句,「對了,我跟他說,你提過他娘的墳啥的,他想了一會兒又跑出去了。你們一個個的,來也一陣風,去也一陣風,我說你們這些年輕娃娃,精力就是旺盛……」
孫國霖撇下還在碎碎念的母親,二話不說轉身就跑出了院門,往山的方向飛速奔去。雖然沒有任何依據,可此時的他已經猜到,自已的謊言被瞿安識破了,急著找顧衍的瞿安,很有可能會去山上找線索!
先在山上轉了一圈,沒發現瞿安的影子。接著孫國霖又找到瞿安母親墳的附近,也沒看到人影。最後往瀑布方向一路找過去。
瀑布那一帶,是他和瞿安經常會去的地方,也是自已推顧衍墜山的地方。心情複雜的孫國霖,心裡始終有種直覺,他堅信,如果其他地方找不到,那唯一能找到瞿安的地方就只有那裡!
「安哥!瞿安!你在嗎?」孫國霖一邊找一邊喊。
雖然不知道見到瞿安以後,該如何向他解釋撒謊的事,可他更害怕瞿安會在山上發現什麼端倪。他不敢想像,也無法想像,當瞿安知道了他殺顧衍未遂的事後,會怎樣看待他?
他不能讓瞿安自已發現這件事,退一萬步說,就算要知道,也得由他主動告之!所以,他必須儘快找到瞿安,最好趁他什麼都沒發覺之前!
一直走到瀑布前,孫國霖仍然沒找到瞿安。不禁疑惑起來,難道瞿安並沒有上山?自已一開始就猜錯了?
孫國霖一邊思索著,一邊仍不放棄的四處張望,下一秒,他的視線里突然闖入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瀑布下的水潭邊,躺著一動不動的瞿安!
看到這一幕,孫國霖被嚇得瞬間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他失魂落魄的跑下去,看到渾身血污斑斑